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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樊昌虽着急,但是却制止不住脑子里一个奇怪的念头一直在告诉自己:荆蕴谦还有很多事在瞒着自己。

    看着眼前的一切,樊昌不由得想起数月前自己去听雨阁见容妃时,容妃忽然闪烁说过的一句话:“若是说罪过,我的罪过便在人世间,终究是藏了惠冲朝的冤孽的。”惠冲朝的冤孽,会不会和荆蕴谦有关系?荆蕴谦作为如今朝中与惠冲朝牵扯最深的人,会不会认识容妃一闪而过说出的那个“冤孽”?而那个“冤孽”,会不会就是惠冲帝?又或者说,荆蕴谦就是那个“冤孽”?

    这个疯狂的想法让樊昌差点“腾”的站起身,她心头仿佛茅塞顿开一般。入陈半年来,从第一次见荆蕴谦,她便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但是荆蕴谦柔弱的眼神背后总会让樊昌想起来一些尘封了许久的事。没错,樊昌嫁入陈宫找荆鋆祺复仇的目的已经实现不了了,可是眼前荆蕴谦的太多时候总会让樊昌莫名的想起那个人。怪不得平京城中都传言荆蕴谦和惠冲帝长得有七八分相似,樊昌却觉得那眼神还是有些说不出来。

    她记得当年自己的梅花枪戳到了大陈小皇帝的背上,可是她亲眼看见荆蕴谦的背上留着一大片褥疮的疤痕,樊昌根本看不见所谓的“梅花痕”,樊昌觉得自己到建邺之后不知道为何越发地喜欢胡思乱想,她甚至想不通自己刚才所作所为究竟为何。荆蕴谦看着樊昌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不觉周身一阵阵发冷,他知道,樊昌终究是瞒不住的。

    樊昌越想越激动,攥着荆蕴谦的手也越发紧起来,最终还是荆蕴谦的一句:“嘶……夫人你要不要松一点,我的手要被你攥折了。”才把她的神思唤了回来,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辜又无助的荆蕴谦,又哪里寻得昔年惠冲帝的半分锐利?

    直到第二天太阳快落山,韩初远驾着马车一路狂奔到城门下,又慢吞吞地走到了怀王府门口,车上果不其然的走下来一位老者。那老者手中拎着一个小木箱子,不消说,他便是张老太医无疑了。张老太医跟着招顺直奔如玥公主房间,而韩初远却被绍安直接请到了会客厅。

    韩初远以为是荆蕴谦找他,心想荆蕴谦一定是昨日在妙音寺中见到了谁,一路盘算着要怎么跟荆蕴谦解释自己也不清楚的真相,但是他却发自肺腑的担心荆蕴谦,他怕荆蕴谦经不住真相。走进会客厅,他才发下等在那里的竟然是樊昌王妃。韩初远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恨不得立马抽自己两个耳光——昨天怎么就任由荆蕴谦去了那妙音寺了?

    “韩先生脚步好生快,才一日就从建邺到梁溪跑了个来回。”

    韩初远知道樊昌话里有话,便也没兜圈子:“王爷交代的事,韩某不敢耽搁。只是韩某不知此事该如何向王爷复命。”

    “王爷昨儿着了风寒,今日怕是不能见客了。”

    听到荆蕴谦着风寒的消息,韩初远一句“要紧吗?”脱口而出,把樊昌也下了一跳。

    樊昌顿了顿说:“王爷病得突然,又赶上宫中贵人有恙。幸而先生请来了名医。”

    “王妃言重了,为王爷办事是应该的,不过是尽了臣子之责。”韩初远说完这话就恨不得掐自己的大腿,所谓越描越黑,韩初远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生了锈一样说出了这句话。

    樊昌不置可否,轻声道:“先生也劳累了,这里有人照应着。”

    韩初远默然,他在走出房间的一瞬间还是略有迟疑了。他生怕这略迟疑的瞬间被樊昌看出什么破绽。可是樊昌的声音还是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我知道轻重,他是你主子,更是我夫君。”

    韩初远有些颓然,他只是怀王府的客卿,不能追着绍安去询问荆蕴谦为何而病,可是刚才那一句脱口而出的关切又会不会害了荆蕴谦?他转而想起妙音寺中那个曾经恬淡静雅的薄笕音,可是此时,能够守在荆蕴谦身旁的却是当年和荆蕴谦战场厮杀的敌国公主。

    韩初远向樊昌深深的鞠躬俯首道谢,然后沉默地消失在夕阳下的院落尽头。

    如玥郡主的病看似缠绵,但是不过是着了寒风,加上忽然离开自家上火所至,张劭龚给她开了些清热降火的方子就出来了。可是他始终都没见到荆蕴谦的身影,老先生有些生气,在庭中嗔道:“大老远把老夫从山上请下来,怎么自己也不肯出来?”

    樊昌听闻,疾步赶来,向张老大人行礼道:“老先生莫急,府中还有一病人,怕是还得麻烦帮着看看。”

    张劭龚见眼前女子衣着气度不凡,便赶快跟着樊昌去了枕云居。进了枕云居,张劭龚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看见床的荆蕴谦脸色苍白,回身怒问樊昌:“他……怎么?怎么弄得?”

    樊昌摇了摇头,说:“昨日王爷从妙音寺回来的路上着了风寒,回来便高烧不退。眼下治王爷的病要紧,还请老先生先给王爷行针开药才是。有什么话,咱们可稍后坐下来详谈。”

    张劭龚短促地叹了口气,走进了枕云居。过了许久才走出来,他看着门外的樊昌道:“你是怀王妃吧?”

    樊昌退去了屋内伺候的人,稍后点了点头:“正是。”

    张劭龚站起身,轻声说道:“我已经叫人去给他煎药了,体温稍晚些就能退,吩咐下边的人看着他,别叫他说话。这一次就算是挺过来了,下次就没个一定了。”说罢,张劭龚走到了门外,看着天边快要消逝的晚霞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他的病很要紧。”

    樊昌看着张劭龚风轻云淡的走出了枕云居,心中五味杂陈,她坐到荆蕴谦身旁,看着此时病榻上没有一丝生气的荆蕴谦正在看着自己,她心中的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相顾无言,樊昌也没有落泪。屋子里极安静借着昏暗的灯光,樊昌的鬓发有些凌乱,眼角也有了憔悴。

    樊昌不知道从哪个瞬间开始,在面对眼前的荆蕴谦时,心中最柔弱的地方总是莫名的被牵扯住了。虽然每每这个时候她都能想起另外一个人,但是那种被触动的感觉她深知逃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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