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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棣州府衙的路上,我给丞暄含了两块参姜糖,又在伤口上撒了些止血的疮药,也不知能否将他的精神吊住。我把他抱在怀里,让他靠的舒服一些,温热的血不断洇湿我的衣服。顾忌他的伤口,我不敢将他抱得太紧,只能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仿佛松开一点,他就要无声无息地离我而去。

    马车里只有丞暄、我和广安三人,我问广安,“可留了活口不曾?”

    广安摇摇头,“自尽了。不过倒也不必问了,是太子的人。”

    我并不意外,那几个刺客说得皆是建京官话,肯定不是宁国人。

    “确定吗?可会是有人嫁祸?”虽则凭丞昭对丞暄的恨意,杀他一百回都够了。

    广安沉声道,“若来的是别人,或还可是嫁祸……刚才行刺殿下的人,是太子的亲兵队长,跟我同一批选在皇子们身边做侍卫的,若非极要紧的差事,绝不离京。那年是我拔得头筹,圣上却将我赐给了殿下,让太子在剩下的人里头挑,给了太子好大的没脸。”

    我看了一眼广安,丞暄他老子这不是诚心找不痛快么,丞昭日后看广安不顺眼,看丞暄更不顺眼……

    广安呆愣地望着丞暄,语气自豪却又透着伤感,“实则殿下早相中我了,私下召见我,让我比武那日不必表现得太过出挑,勉强拿个头名就成。我原还担心拿了头名会被太子挑走,不想殿下神机妙算,一切都如他所料。”

    我淡淡的看着广安,不悲不怒,“不必感怀故意,他不会有事。”

    广安被我洞悉心事,面色微囧,“是。不过,这次是卑职护驾来迟,待殿下好转,还请主子重重责罚。”

    我有些想笑,“好,等他醒了,好好罚你;然若是他醒不了,你也替我做一件事。”

    广安紧绷着脸瞪着我,似乎嫌我说了犯忌讳的话,气得又不顾说话的规矩了,“你方才不是还与我说殿下不会有事?!”

    我平静地盯着丞暄纵面如纸色也难掩风华的脸看了会子,又转过头笑着谓广安道,“凡事总有个万一,若他当真……你想办法把我垫在他棺材底,他身娇玉贵的,我怕他在里头硌得慌。”

    大约这话太混账,广安眼珠子瞪得更大了。也是,丞暄好歹是夏梁的亲王,怎么能把个不明不白的人铺在棺材底呢?

    我只好退让一步,“实在不行烧成灰铺在里头也成,没人会发现的。”

    广安哼了一声,气得扭过头去不理我了。

    “与你说正经的,我的广安大人。”

    广安这才不太情愿地转过头来,“主子请吩咐。”

    我道,“你差一个脚程快的人去客栈找玉碗儿,让他带着我的鱼符到府衙门口等我。”

    广安点头应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马车。

    赶车的亲兵问我,“主子,马车是去正门还是后门?”

    我看着怀中虚弱的人,沉声道,“正门有石阶,不宜行车,去后门。”

    若不是丞暄伤情危重由不得我赌气滋事,我真想砸烂棣州府衙的大门,一路杀到棣州刺史的被窝里去!

    后门已到,我给丞暄垫了两个软枕,又命广廷进马车来看护着,才下了马车来到棣州府衙后门前。

    玉碗儿已背着小包袱,双手托着靖国公的赤金鱼符等在门口。这小玩意儿还不及女子的手掌大,却是官员在外证明身份的凭据。在我们大宁,上至亲王下到县令,每人皆有一对,左符放在内廷,右符个人保管。

    一般三品以上大员或是亲王侯爵的鱼符才是赤金的,其余官员按品级高低用银的或是铜的。靖国公乃是一等勋爵,自然是用赤金的。实则我府上还放着一枚玛瑙的右符,通体绯红、晶莹剔透、光可照人,一看那质地便知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是先皇下旨命我承袭爵位时曜日凛送我的。

    他自然是希望我好自传承靖国公府忠勇仁义的家风,永远效忠于他。不想我还不曾出大宁国,便要忤逆圣意了。

    我的手刚包扎好,不能敲门,遂吩咐亲兵道,“敲门。后门离刺史大人的卧房怕是不近,你们须得敲出些动静儿来,他才知有贵客到访。”

    两个亲兵很快会意,把府衙的松木大门敲得比击鼓鸣冤还响亮,莫说是府衙里的人,隔着两条街的邻居怕是都以为天上打雷劈在府衙了。

    偏偏门内一点动静都无,只有狗吠一声接着一声。

    我摆摆手让两个敲门的亲兵退下,反手抽出一个亲兵的佩剑走到门前,双手持剑刺入门缝,又顺着门缝狠狠劈下一剑。

    门内是门栓和铜锁落地的声音,寂静无声的夜里,这样的响动总是有些刺耳甚至骇人的。松木大门应声敞开一条窄缝,我抬脚将门踹开,亲兵分列两排次第入了门内,马车亦堂而皇之地停进院子里。

    是以穿戴整齐的棣州刺史一到后门,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两排石狮子似的精兵手持兵刃拱卫着一辆奢华靡丽的马车,马车前站着来路不明的瘦弱青年,双手缠着纱布,艳丽的红色在白纱上肆意弥漫。

    院子里的血腥味,浓烈刺鼻。

    棣州虽是下州,刺史却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一方父母官,自有几分清高。他虽只带了十几个举着火把的护院,却也没有被我的阵仗吓得屁滚尿流。四下打量了一圈后,最终将目光停驻在我脸上,既惊又怒地问,“尔等是什么人,胆敢持刀夜闯府衙?!”

    问得好,我还怕他不问我是谁呢!

    玉碗儿摊开手,将我的鱼符给他看。可惜刺史岁数大了,只借着火把的微光,看不清上面的字。我没工夫跟他墨迹,抓起鱼符砸在他脸上,“看清楚了没!”

    刺史一双胖乎乎的大手慌乱地在自个儿脸上拍了半晌,才把鱼符接住。他将火把拿近了,仔细地辨认了一番,才面上一跳,大惊失色地将鱼符还给玉碗儿,诚惶诚恐躬身行礼,“下官棣州刺史吴广平参见靖国公,不识国公爷身份,多有冒犯,还请……”

    我实在没有耐心等他说完,“寒暄客气且等过后再说吧,劳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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