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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士居冲入州城,挟持梅别驾?”

    听到州城官员仓皇告,褚翜惊得险些一跃而起,先是不敢置信,待见前报信官员一脸惶恐不似作伪,一时间又是头疼欲裂,搞不懂沈充突然又抽的哪门子风。

    及至看到梅陶挥笔疾的奏,褚翜又惊得手足冰凉,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而是因为这奏中所说沈充报案,其实就是明明白白的威胁,用台辅们的生命安全做威胁!

    好在梅陶奏中也将原因稍作点破,让褚翜明白沈充因何受刺激而发出这么严重的威胁。

    “畿外凶案?那又是何事?速速将周护军请!”

    褚翜担任司徒之后,主要还是管理人事并典章方面,尤其要为明年的整顿吏治做准备,许多事便都交给了其他人去分管。畿外凶案这件事他只是隐有听闻,但却根本不明白跟沈充又有什么关系,值得其人做出这种近乎撕破脸的言行。

    褚翜这里话音未落,护军周谟、中监何充已经联袂而,显然都已经收到了消息。

    何充接过梅陶奏匆匆一览,而后便神色沉重点头:“应该是为此了,我之前检索送呈中卷宗,发现凶案受害多为吴兴籍人。但这当中也有太多晦涩,那些受害之众多是遁私行商,若明出诏令严查,畿内难免人心不安,群情动荡,所以我只是示令郡府暗索,没想到”

    没想到沈充突然急了眼,玩了这么一出,现在就算想悄悄追查究竟都不可。沈充自有消息渠道那不意外,但是其人骤然如此反应过激,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乡徒遇害?又或者他已经察觉到正有一股凶恶的危险正在逼近?

    周谟久执宿卫,因此性格自有刚硬一面,冷哼道:“无论如何,其人如此癫狂作为,公然闯入州城挟持重臣,又将刑典置于何处?我请调宿卫冲入州城,执此凶人入罪!”

    听到周谟这么说,褚翜与何充俱都心内一凛,急道不可。

    “沈士居不入台城而趋州城,其心迹已对台城暗存戒备,虽然身在州城,但在外必有预备,一旦用强,能否控制其人还在两可”

    何充涩声说道:“而且沈维周眼下尚在广陵啊”

    换言之一旦用强的话,京畿形势必将顷刻糜烂,而且沈维周旦夕之间便可返江东,届时该如何阻拦?

    “貉子虽然言辞凶厉,但想必也没有决裂之心,否则不至于多此一举。”

    褚翜也沉吟说道:“归根到底,还是这凶案究竟因何而发?沈士居又为何突然暴躁发难?你们二位于此可有什么洞见?”

    “凶案频生,且多杀吴人,其中必有阴谋所伏。但既然是否可以稍作假设?”

    何充言外之意,这凶案摆明不是凑巧,肯定幕后有指示,但既然不是他们在座几人,那么台内是否有人涉入其中?而始作俑者又希望通过这些达成什么意图?

    “请次道你先往尚台,周侯且在石头城集调左卫,我自入苑中禀告皇太后。半个时辰后,再此汇合。”

    眼下虽然局势紧张,但也不是说崩就崩的,所以褚翜勉强稳定住心神,有条不紊的安排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有猜测,等到何充离开后,他才又拉住周谟低声叮嘱道:“季野本要在年后再往宣城,但眼下看是拖不得了。恶事在前,我恐他轻身入境恐将犯险,请周侯你召集宿卫三千人护其入郡,尽快接掌郡务。”

    周谟闻言后便面色沉重的点点头,而后便匆匆前去调集宿卫。

    沈充突然发难,诸葛恢得讯较之褚翜等人甚至还要更早一些,甚至早在沈充发难之前,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一些不好的苗头,所以早在几日前便紧急传信召儿子诸葛甝归都见他。

    所以当沈充冲入州城的消息传入台城后,诸葛恢并不在台中,而是在家里正一脸严肃的望着刚刚入都、不乏风霜之色的儿子,他视线首先落在诸葛甝腰间一块没有见过的羊脂玉佩上,沉声道:“我倒不知,你何时沾染这些奢贵习性?”

    感受到父亲严厉目光注视,诸葛甝心内一慌,下意识要掩住那玉佩,片刻后才干笑道:“儿子向谨记父命,岂敢一刻失于把持。这玉佩乃是友人所赠,本就一种俗物,日常佩戴,也是以此自诫要长守君子玉性。”

    “那友人,是王深猷吧?”

    诸葛恢闻言后又随口问道,诸葛甝听到这话,脸色更显尴尬,但还是强笑道:“儿子就任乡邑,父亲也知王门乡望崇高,若想达于乡治,难免要与他家保持良谊。”

    见儿子还是不乏掩饰,诸葛恢已经没有了耐心,沉声道:“近畿外频有凶案发生,虽然尚未波及乡治,但也都在近畔。你既然守于近畿郡治,于此可有什么风闻?”

    “居然有这种事?”

    诸葛甝听完后,脸上流露出稍显夸张的诧异,继而不乏庆幸道:“幸亏乡中近常有组织乡勇集练防贼,才能杜绝祸患入乡,不过近畿所在居然发生这种恶事,台内也实在是欠于明察啊!不知受害者都是什么人,儿子近也常访问乡情,若能得悉更多细节,或许更给父亲稍作拾遗之虑?”

    “受害者都是什么人?多是吴兴乡众,可能吴人眼见都下势态紧张,惶恐出避,又或者有某些行动不便者以此自谋,想要求去吧。”

    诸葛恢讲到这里,嘴角已经噙起了冷笑,望向儿子的目光也越发不善。

    而诸葛甝听到父亲这么说,额角也是冷汗隐现,因为这正是他和王允之商定的敷衍说辞。王允之那里究竟在做什么,即便是有乡众遮掩可以瞒过外人,但诸葛恢若有心细究,总有其消息源。

    所以他们打算直接将嫌疑联系到沈充,污蔑沈充为了有借口离开建康而自导自演此事、台内是不可能容许沈充离都的,就算有一二可能都需要尽力预防,届时诸葛恢也未必就有精力再深作追究真相。

    可是准备的说辞竟被父亲提前一步道出,可见他们想要隐瞒的想法是多可笑。

    诸葛恢见儿子脸色剧烈变幻,心绪已是陡然下沉,他缓行几步走到诸葛甝面前,探手抚摸着儿子额角早前被自己砸伤所留下的痕迹,叹息道:“大好头颅啊,虽然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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