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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厅室内婢女出出入入,但是对于独坐一处的沈哲子却乏甚关注,仅仅只是奉上了一杯香茗,这不免让沈哲子被冷落的感觉更加明显。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从前线战场返,在军中他是一言九鼎的大军统帅,十几万将士,百数万生民都要因他一念而动。结果到了家里,这种挥斥方遒的风光却被个奶娃子的存在轻松打败。

    就这么枯坐了一刻多钟,沈哲子连茶都饮了两杯,才终于被允许再返内室。出于为人夫、为人父的尊严,沈哲子还准备稍作拿捏,绝不召之即、挥之即去,但最后身体还是很诚实,踱着细步又行入进去。

    这时候公主早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家居软滑的裙服柔顺的贴合在身上,更勾勒出一股此前不曾有过的温婉。她眉眼之间满是柔美的笑意,望向沈哲子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甜美,整个人气质较之早前已经有了虽然不剧烈,但却可称得上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这种改变甚至让沈哲子都有惊叹和隐隐的嫉妒,只觉得自己与公主幼相伴,长达十年耳濡目染,对这娘子的改变甚至还不如一个尚未足月的小娃娃。不过再想到那小娃娃终究是自己下的种,这一份嫉妒便也释然。

    眼见公主于榻上向他张开两臂,眉眼之间不乏娇羞并雀跃,沈哲子下意识行过去,行出两步后却又顿住脚步,不乏忿忿道:“那小儿是睡着了?”

    “小郎君已经安睡,大都督是否要看一看?只是记得动作要柔和,不能噪声”

    两名妇人在侧室门口低语应,沈哲子听到声音略有陌生,转头望去发现也是室内新人,乃是两名极为富态的中年妇人,在面对自己时不乏拘谨,想应是新入家室照料小儿的奶妈。

    沈哲子倒也不惯在生人面前与自家娘子过分亲昵,闻言后便点头道:“那就抱出看一看,多谢两位女史悉心照料小儿。”

    “妾等实在不当大都督致谢,大都督统率王师兴复王业,王教之民俱都身受厚泽,感恩肺腑!”

    听到沈哲子道谢,那两名妇人更显惶恐,忙不迭了一句,而后便转身去将小郎君抱。

    待到行出时,她们便见大都督已经箕坐榻侧,长公主则柔若无骨般依靠在夫郎身畔。一对玉人,男的是豪宗嫡长,雄军统帅,俊美英武,气度俨然,女的则帝室长女,宗中至亲,秀丽丰腴,贵不可言。彼此依偎而坐,即便无甚言语动作,已经是足够赏心悦目的美态画面。

    一时间,两名奶妈即便身为妇人,也对怀抱中这酣睡的小郎君生出几分嫉妒,生于此等门户,可以说人莫能比,羡煞世人。

    小儿被横置在睡笼中,这会儿闭目酣睡,两个粉拳仍然微攥着置于侧脸,没有了哭闹时的聒噪,粉嫩的脸颊上满是恬静满足的美态。

    沈哲子凑近去看,一时间心情也略有惶恐,就连呼吸声都被压抑到最低,心情之紧张还要甚于早前临阵督战。

    “夫郎也不要太紧张,小儿渴睡,不是太响生息,他也不会醒。”

    兴男公主经验要比沈哲子丰富得多,抬手轻拍沈哲子绷紧的肩背笑语道,继而也凑过去低头不乏宠溺的望向小儿,低笑道:“眼下这小儿是长开了,尚有可观。你不知我早前初见他,可是丑得很,又红又皱,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那日他又折腾得很,许久才了事,看了一眼我就哭着睡去,醒又是哭,生出这么丑的小娃娃,我真是对不住”

    耳边听到公主细语絮叨,再望着那眉眼渐开、粉雕玉琢的小儿,沈哲子已经可以想象出当日生产时画面情形,再念及妇人临产本就鬼门关上徘徊,尤其在这医疗条件简陋的当下,哪怕权门贵女无非用度更胜一筹,往往因为进补过甚反而凶险性更高几分。

    一句折腾得很,已经能够想象出当日公主承受多少辛苦痛楚折磨。念及此处,沈哲子心绪变得更加柔和,反手握住公主软滑柔荑,温声道:“多谢娘子”

    公主自然也知沈哲子要说什么,眸子里柔情满溢荡漾而出,浸透眉梢发尾,环抱夫郎身躯的手臂更加用力。这两人彼此对望,一股旖旎气息越越浓厚,突然摆在一旁的小儿睡梦中哼了一声,俱都不由自主打个冷颤,再转头望向小儿,宠溺渐无,转为厌弃。

    旁侧两名奶妈也非不通人事的闺娘子,见状后便识趣的上前搬起睡笼,稍作请示便沿着楼之间相通的避风甬道将小郎君送自己暖室安置下。至于其他的婢女之类,向都知两位主人情浓密切,也都闭户垂帘,各自退出。

    待到闲杂人等俱都退出,沈哲子才完全放松下,长伸一个懒腰,继而仰倒躺在榻上:“外间诸多疲累,还是家中祥和。”

    他这句感叹,也真是有感而发,虽然开春以,战事一直进展很顺利,但他身为大军统帅,一直积聚在心头的压力实在庞大,又根本无从发泄。

    淮南厚储数年,选在今年彻底爆发,外人或许只看到王师屡战屡胜的壮阔威武,但沈哲子却一点都不敢松懈。如此庞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不要说他,整个江东自南渡以都未有,如果当中出现什么疏忽挫折致使不能收取到最后的效果,若有遗患,必生后祸,不独只是他一个人的祸福,更会令得整个晋祚复兴都变得微妙难测。

    即便是成功打败了石堪,又收取河洛旧都,但维持大军和百数万生民用度的重担又压在身上。

    可以说沈哲子一刻都难得松懈,他之所以急于归家,也并非完全的怜爱家室、妇人之仁,而是因为庞大压力无从派遣,若再如此持续下去,担心自己都要撑不住,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决定。

    公主与夫郎相伴年久,彼此心意都有默契相同,只听夫郎言道外间诸多疲累,当即便觉心疼不已。在她看自家夫郎向都是无所不能,人世表率,哪怕遭遇再大风浪,都能长笑从容迈过,虽然所言仅仅只是简单的“疲累”二字,但这一份疲累足以将世上绝大多数人都给压垮!

    她弯下腰去,柔软的手指搭在沈哲子额际,动作轻柔的摩挲按压,又过片刻,耳边已经听到均匀细长的微鼾声,才发现夫郎已经睡着,只是眉头仍然微蹙。

    她心内暗叹一声,有心叫醒夫郎转去别的厅室安睡,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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