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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年少十几岁可能确是差不多。后来渐渐长得不似也是不奇。”
    “这么说——你同曲重生之间倒很微妙。怪道他这么信你——你不是第一次做他替身了吧?”
    他见三十于此闭口不答亦不追究转念道:“当日若是如此这般选了你而非马斯——以马斯的性情怕是不肯轻易算了。”
    “他倒是没说什么。”三十道“只是没同其他人一起回去继续下一年之受训磨炼落选之后便告退出没了消息。或许他对于‘食月’本也没什么执着——反是我一直觉得因此事欠了他后来辗转设法找到了他才知他早投去了黑竹。他倒是将我当个故人与我说黑竹很好比在食月快活得多没那么多规矩。”
    “只是他不守规矩罢了。”沈凤鸣冷笑。
    “我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三十道“之后几年我与他各行各路但偶还是会见面叙旧你要说我与他有什么样交情——是是谈不上多大交情可终是我这些年于东水村之外的一点寄托。他知道我很多事知道我女儿的病知道我求医之苦。我总觉以往几年将不少事与他说多少缓去我心里痛楚不至于每见到我女儿的模样便生绝望退缩。后来我应允他到黑竹既是为钱本也不想涉入你与他的争斗不过——去年你与他终要争决出‘金牌’之名来他来求我帮忙我总想将当年那份欠下的还了也将这些年这点交情还了故此——杀你没有报酬我还是接了。可既然失了手该还的也便没还成。”
    他叹了一口“月食那晚我回去之后我女儿病势忽重我实没有时间找马斯多作解释。他应对金牌之争在即当然也没空追来东水村问我。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我才顾上打听得——天都之会已了是你赢了。我从没想过他会输给你。我当然想弄清楚当日到底是怎么样一回事。如果他真是被你所杀那么——若说是我失手之故才致了他的死也不为过。”
    “所以你就来了徽州调查这事。”
    “我不该来的。”三十却转开了脸。“我想要调查他的死却又不放心离开女儿太久所以我带着她来想一面在徽州访医一面找人探听。可我没想到徽州落过了雪——落得那么大。她那样病弱我不应该在那么冷的冬天将她带出来。”
    他微微吸了口气如同呼吸到了去岁冬日一样的冷:“她就死在了徽州。即使我已将她暂且托寄在大夫那里也没有办法阻止她病况急转直下。她喊我的时候没有人能找到我因为我是去找马斯的尸体没告诉任何人。这世上名医众多却终究没有一个真正的神医能挽回她的性命。”
    沈凤鸣仿佛也吸到了窗棂间漏入的一丝冷风:“也就是说马斯的事情你当时没再继续追查是因为……她。”
    “我其实知道她已经撑了很久了。”三十目光重新移到那具棺木“我知道她活着的苦痛我知道她迟早会离开我我只是……舍不得。那大夫与我说她临去前想要告诉我我再也不必因为她分心可以做自己要做的事了。但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要做的事。黑竹是再也不必去了马斯在她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我将她带回家乡葬了整日里只觉得应该陪她同去只是……”
    “只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死法。”沈凤鸣接话。
    这话令得三十笑起来好像连眼泪都要笑了出来。“好笑么?”他笑着“还有更好笑的——这些话我从没能与我那些兄弟说却竟会说与你。”
    沈凤鸣似乎也想笑可——或许今日的处境还是太过沉重他实无法笑得出来。他起身走到棺边再向里看了一眼。夏琛与卫楹四目紧闭一动未动两张面色都如纸般苍白。
    “你放心。”他说道“只要进了临安城我就把这姑娘放了。”手上稍许用力将棺盖合起。“现在我们先把这里的事解决了。”
    仿佛是为了应和他这句话门边恰传来轻轻的一敲。程方愈的半个身子随即侧入悄声:“人送到了该藏的藏好了没有。”
    沈凤鸣斜目向三十后者不须他提醒一个闪身就隐在了棺木之后。沈凤鸣已将其他痕迹抹去大概——这屋里现在唯一需要隐藏的就只有他了。
    恍惚间觉得——是在一年前他坐在那口盛着小女孩儿的棺木旁。他的小女孩儿终于没有长大只有他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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