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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围已起了一阵不无兴奋的私语之声。也许是年纪更为接近之故这两个人看来比范致能还更受太学生的欢迎。夏琰同席两个礼部官员也已高声招呼:“宋学士来这边坐。”
    夏琰不觉细看这文士——想来此人应就是帖中所书的“三试魁首”宋然了。宋然想来与礼部相熟目光转过见此间还有一个空位连忙还礼近了前来得官员与夏琰互为引见便欣然拢了双袖行一十分恭谨之叉手礼:“末学宋然见过夏公子。”
    夏琰也致了一礼道:“久仰宋学士大名。”便互相告请就座。
    那一边司业见要紧人都已在座便开始陈说“六士”来历。夏琰一边细听一边越发悄自打量宋然。倘先入为主地看去他与宋客不是没有几分相近却也难说是否因长相清俊的男子多少有些类似。不过宋客神采多见飞扬灵动尤其那一双眼睛亮如琉璃直似透入人心见者难忘;而宋然——或许是因年长了几岁目光静敛更显矜重沉稳虽眉逸目楚却也不那么逼人。当然他也远不似宋客好动多语一副彬彬士子作派。
    司业已经将六士先大大地赞扬了一番。此“六士”依他说来原不分首尾伯仲除陆务观与范致能外还有名声不输二人的尤廷之——绍兴十八年殿试头名。夏琰听说过此人也和陆务观一样当年的头名被涂改了不过他总算还得了个名次官路比之他人稍许顺遂一些。再有未到场的杨廷秀乃是范致能的同年进士两个乃是好友。杨廷秀此前已获了临安府官职哪料还未上任便遭父丧此时仍在丧期也是不能前来——他虽然未遭罢官免职之害不过官运之不利由此也可见一斑。
    再说到孟微凉与宋然。孟微凉是绍兴末年的三甲可惜他没有家世背景那一年恰逢僧多粥少就未排得上官职只得候缺。既不想冷清回乡孟微凉也便干脆一直在太学里进修几年来钻研学问渐有所得在学生之中名望日隆。至于宋然——
    司业说到宋然的时候宋然仿佛是有点不习惯被众目所注不无腼腆地笑了笑低低向同席三人自嘲道:“实在惭愧宋某大概是‘六士’之中唯一不曾考中进士的了。”
    一旁礼部官员已笑道:“宋学士太过谦了——哪里是考不中是学士不屑去考罢了——倘若有宋学士在这殿试魁首自是非你莫属的。”
    宋然连连摇手不过司业的陈述却没给他谦逊的机会。原来他这个“三试魁首”不同于其余五士的字号非是自取乃是坊间所赠。宋然很早便参加过州试、省试皆为魁首在家乡一时声名鹊起。其后他便到临安入了太学准备绍兴二十七年的殿试——也就是大约十年前。那一年他方二十出头初试时就被取为了头名太学生之中奉为标榜有看过他昔日在州省之试中文章的皆称此次状元也定非他莫属——哪料便在入殿复试前几日家中忽传来消息母亲过世他不得不立时回乡守丧。
    与那杨廷秀类似宋然这一守也是三年——官场文人与武林中人不同尤重形面礼数即便当时他并未返乡殿试夺魁怕亦难以出士为官。虽然当时是约定三年后定卷土重来但绍兴三十年的殿试月份稍早了一些宋然的孝期差了月余未满终于还是参试不得。众人扼腕之余再等三年到了隆兴初宋然不知何故又未报考京城里有惦念着他的去信问了说是父亲也去世了心情低丧无心求取功名。在一众旧友的劝说下宋然总算还是于又三年后报了名还参加了初试——那已是去年的事情了。可是到了复试——也即是今年春天——宋然却因病再度缺了考只能在后来得了考官送来的题目于殿外自行作答。
    那一份答卷书写文采皆斐然出萃只可惜已不能按同试来算。如此十年过去宋然终于未能真正参加一次殿试。曾几交好的太学同僚不少已入士多年谈及宋然总是颇多遗憾今年太学里忽然流行起“绍兴六士”的提法不少人都赞成要将宋然加在其中给他个“三试魁首”的称谓也算是坊间给他一个交待。
    夏琰虽然是第一次听得这故事不过举目四看众人大多不是惊奇想来在文人圈子里——至少在京城太学里——宋然已称得上大名鼎鼎绝非什么后起之秀了。他心里不觉有些失望。如此听来——宋然或许真的不过是个读书人而不是那个我在等的执录世家公子?
    司业说毕众人渐已起了话题开始高谈诗文。宋然显然兴致也颇高与众人交换了好几首近日的回文诗作。夏琰不免觉得有点无趣顾自喝茶。未几茶也换了一轮泡开了桂花阁间一时充满香气。他手中不自觉转着那杯子忽然再向宋然瞧了眼——后者正望向厅右说话之人嘴角不时露出会心之笑来显是听得十分专心有感。
    夏琰咬了咬牙暗自运起三分“若虚”内劲不动声色地往外延释——杀气推涌向宋然处铺排而去。
    ——若他真的只是个不识武艺的普通书生便该骤觉呼吸艰苦、胸口沉闷不是面色大变便是咽噎难言随后定要咳出声来。
    可宋然头也没回依旧听得专心仿佛半点也未有知觉。
    夏琰不得不将劲力加至了五分——五分杀意推至宋然近前若他未有内力修为定要耳首轰鸣眼前发黑当即晕去也是不奇。可这一回的劲力却仍如泥牛入海杳然无迹——只除了宋然案前的茶杯耐受不住晃了晃发出了些立足不稳的声响。
    宋然这才若有所闻回过头来与夏琰目光一遇冲他礼貌笑了笑顺手将茶杯端起喝了一口拿在手中不再放下恍如无事地还是转看着厅右。
    夏琰收回手来心中已是了然。昔日初遇宋客时他就曾这般试探自己而自己也曾暗自消抵他的内劲面上装作一无所知——这样的没有回答其实却已是最好的回答。那一天他和宋客并无明言什么唯有一只茶碗的破裂昭示着两人暗流潜涌的较量不平;而今日——宋客换成了宋然昭示着答案的器物从茶碗换成了那一只茶杯。
    宋然比自己更早求和——他若不将茶杯拿走那只茶杯的结果自然会与当日的茶碗一样。夏琰知道他费尽心思将身份隐藏得这般辛苦又这般巧妙好不容易与自己碰了面自不是希望两人对面不识徒然浪费这一次相见;可他更不想在这人多眼杂的地方惹人注意、多生枝节——对执录来说隐在暗处大概重过一切。
    夏琰心中暗自笑了笑。当着同席两个礼部官员的面他当然只能暂且缄口不言。恰席间正在依太学博士的提议每人赋两句诗词要旁人来猜知他的家乡。宋然虽然坐得偏些但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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