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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的那边会是什么呢?草原是什么样子呢?那里的人和他们一样吗?
    “父亲我们要去哪儿?”
    带着一丝忧虑和对未知生活的恐惧乌拉尔猝然发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以至仁至善的神的名义我的孩子一会不要乱讲话。”
    父亲轻咳了几声不再言语。
    “没有不断的铁没有翅膀完整的鹰没有脚蹄完整的骏马没有毛绒齐全的骆驼。”
    “没有不落的太阳没有不死的人。树上旳黄叶脱落到地上。秋天的细水渗入水中。”
    “你的亲人因为神的旨意已经离开了人间。”
    “钻天杨一经折断用金子也接不起。”
    “从源头浑浊的河水倒进水银也不会澄清。”
    “活人不能跟着死者去死也没有死者能够复活。”
    忧伤的歌声恼人的钻入乌拉尔的耳朵乌拉尔顺着声音朝西北侧望去但见不远处的土岗后围满了一群人。
    “父亲我们不是要去北面吗?怎么”
    “闭嘴!”父亲倒吸了一口凉气猛然回头警告道:“我告诉过你不要乱讲话!”
    父亲的目光冰冷如野兽乌拉尔的心猛然沉落深湖。
    这辈子乌拉尔从未想过自己会去这片草原以外的地方生活草原的一草一木已经融入到他的血液中怎能轻易舍弃。
    当他看到静静躺在花毡上紧闭双目平和肃穆的老巴斯时答案便已知晓。
    乌拉尔哭闹着嚎啕着声嘶力竭的反抗着可换来的却是父亲一记冰冷的掌掴。
    那是父亲第一次打他五条灼烫的掌印并没有让乌拉尔清醒下来反而将他推入冰窟。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部落上下齐心协力难道不能挨过这次大旱吗?
    难道难道部落受到了长生天的诅咒?
    前来奔丧的人将老巴斯的帐篷围的水泄不通近乎连一只鸟雀都飞不进来。
    老巴斯静静的躺在那里下颌绑着一块白布嘴角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他的妻子艾丽头戴白巾跪在北窗下的花毡上啜泣不已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实在有些难于接受。此时此刻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巴斯在族中的地位就显现了出来几乎所有的亲朋都哭诉着内心的悲痛。
    平日里乌拉尔对老巴斯的女人艾丽知之甚少在他看来她是一个有些冷漠寡情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她的感情却似湍急的水流一般溢将出来比任何一个人都猛烈丰沛。
    她缓缓膝行到丈夫身边为他合眼、顺足。
    乌拉尔想艾丽的苦痛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的丈夫生前虽然贵为族中的祭司自身却并没有多少财产他家的牛羊数量甚至还不及乌拉尔家的一半今日神带走了他艾丽和孩子们可该怎么活啊。
    “父亲”我犹疑了片刻仍是蹙眉攥紧了拳头。
    “孩子一个人死后活着的人打听的是他留下了多少财产而俯视死者的神要想知道却是死者生前曾经积过哪些阴德。你不必为他担心他是一个好人。”
    听父亲讲人们是在帐篷外五里的小树林里发现老巴斯的那时他正倚靠着一颗红柳沉沉的睡着了。去林中打水的人发现了他便友善的上前叫醒他。可不管如何呼唤老巴斯都未曾睁开眼睛。
    他在老巴斯的身下发现了一张桦树皮上面写着一句话--“主宰一切的神啊你可听见我悲痛的呼声。”
    他就这么一个人踉跄的把老巴斯背回了帐篷不久之后全族的人都知道消息了。老巴斯活了六十三岁按照父亲的话说老巴斯是是有福之人我们该为他祈福而不是无休止的恸哭。
    “伤感有时会让人失去理智你要学会忘记只有忘记痛苦朝前看才能更好的活着”
    乌拉尔总在想老巴斯的死和那次跳神有关。一日一夜的跳神备受族人瞩目他近乎把全身的气力都挥洒了出来可他的虔诚却并没有赢得长生天的怜悯草原依旧干旱不已。正是在那次跳神后父亲作出决定举族迁往别处的。乌拉尔总在想以老巴斯这样自傲的人该是受到多大的打击啊。他身为祭司却不能感应长生天不能给族人带来喜雨这种挫败感一定很是恼人吧。
    昨日深夜老巴斯一定是感应到了什么这才独自一人到了小树林的。难道是长生天给了他什么启示?桦树皮上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何乌拉尔想起了父亲讲的那个故事魔鬼来到了草原勇士挺身而出解救族人于危难之际
    干旱不就是那个魔鬼吗?
    乌拉尔对阿班说老巴斯多像那个勇士啊。一样的果敢一样的为族人奉献一切。
    老巴斯被长生天收走了在族中终于没有人反对乌拉尔留下狼崽皮了但不知为何乌拉尔的心却犹如冬日的河水一般冰彻入骨。
    处理完老巴斯的丧事部落便不得不启程迁徙了。
    去往西边的路很难走父亲说要穿过一座接一座的山脊趟过一条连一条的河流。沿着河谷一路西行日夜兼程不知要走多久才能抵达。
    这一夜全族便要在这里过夜。
    由于明日还要赶路他们并没有搭出四扇格的帐篷而是听从父亲的命令从骆驼背上卸下辎重囫囵个的搭出一个個尖顶帐篷只为遮风过夜。
    在马背上颠簸了一整日乌拉尔的筋骨早已酥软未待父亲催促便利落的翻下马背钻入了帐篷中。临时搭建的毡帐内部空间十分狭小仅仅能够供两个人栖身。乌拉尔将身子蜷缩作一团静静的望着身侧的父亲。
    一直以来乌拉尔都认为父亲是一个无比冷漠的人这一夜乌拉尔却第一次见到他流下了泪水。他是在为老巴斯哭泣吗?这个一生都是他最大对手的男人同样也是他的兄弟、朋友、知己。
    兄弟之间就应该像这样不是吗?
    那么有朝一日若是阿班也出了意外乌拉尔会不会像父亲那般落泪呢?
    不知为何乌拉尔竟然生出一股奇怪的念想认为父亲早就知道老巴斯会深夜前往小树林。是啊他们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怎么会不了解对方呢?但若是父亲知道这一点又为什么不提前阻止他呢?
    难道父亲和老巴斯早就有一个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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