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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提到了广陵楼,她再佯装无事发生便显得不那么懂事了。
    思及此,姑娘卷翘的眼睫一垂,低声认错道:“我错了阿兄,我昨夜不该扮男儿装去声色之地,还累得阿兄寻我,我不仅不知感恩,竟还趁醉咬伤阿兄。”
    她声音更低,说:“我以后再不喝酒,也再不给阿兄添乱了。”
    诚恳有,懊悔有,乖巧亦有。
    沈却看她一眼,重新执筷,道:“下不为例。”
    虞锦点头如蒜,起身离开片刻,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瓶药,道:“那我先给阿兄上药吧,夏日天热,若是伤口溃烂可就不好了。”
    “不用。”
    这么点伤,倒还不至于到要溃烂的程度。
    但虞锦哪里容得他拒绝,她怎会放过任何一个扮演好妹妹的机会
    是以,她拉过木凳坐在他身旁,掷地有声道:“要的,若是因我毁了阿兄这张胜似谪仙的容貌,那我罪过就大了。”
    沈却嘴角轻提,油嘴滑舌,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说辞。
    他过会儿还有公事,只淡声道:“快点。”
    闻言,虞锦唇角微翘,伸手捏住男人的下颔,转了过来,随即将药粉洒在伤口上。
    有一处齿痕咬得很深,虞锦下意识舔了舔自己的侧齿。
    片刻走神之际,她手上也没了轻重,只见男人眉宇微蹙地看了她一眼。
    虞锦回过神,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轻点。”
    沈却没应,只是垂下的目光掠过她肩上滑落的几缕乌发,泼墨一样,很是顺滑。
    待上完药,虞锦嘘寒问暖之后,便打算离开。
    沈却忽而开口,道:“收拾收拾,三日后启程返回垚南。”
    虞锦微怔,倒是有些猝不及防。
    垚南
    她只闲谈时听人提及过。
    见她不言,沈却侧目道:“怎么”
    虞锦摇头,说:“没,我只是在想,原州多特色之物,要带点什么回去才好。”
    “嗯。”沈却应了声,遂掌心覆在她发顶上,拍了两下,收回时如愿以偿地拂过泼墨一般的发梢,清清冷冷道:“我还有事。”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
    虞锦懵怔片刻,偏头碰了碰发髻。
    只有虞广江和虞时也会这么碰她。
    这三日,原州上下焕然一新。
    不止是原州长史唐百晔被押送入京,就连带着刺史魏祐都一道入京陈渎职之罪,据说,十有八九要贬除至荒远之地。
    魏府求门无路,便将主意打到了虞锦身上。
    只两日而已,拜帖便收了七封。
    虞锦吐气,佯装未见,她一个假妹妹,没这通天的本事能求这种情。
    她歪着脑袋摇扇,这几日她寻机会进过沈却的卧房,可那只摆在桌案上的匣子已然不见了,不知又被挪去了何地。
    这事急不得,既然得从长计议,那就有另一桩事很急了。
    她对南祁王府所知全来源于贵女们闲谈时那点皮毛,还大多是在谈论南祁王的英姿与功绩,关于王府内宅之事,她更是知之甚少。
    只一次随父兄进京时,在宫宴见过沈却的祖母c沈老太君一面,其余便是
    一概不知。
    但虞锦深知,其实女子的心思比男子多多了,尤其是后宅里的女子,一个个,都是火眼金睛。
    她须得好好打探一番才行。
    她倚在楹窗边,品着蜜饯,忧心道:“我如今撞坏了脑子,记不得家中人口,远道归家,合该备礼才是,母亲,给母亲带一匹原州的刺锦缎如何料子薄又凉,正适合盛夏天里穿。”
    沉溪笑:“姑娘不必费心,府里并无长辈,老太君年老体迈,不适应垚南风土,长住于上京,太妃孝顺,一直伺候在老太君身侧,眼下府里的主子,便只有已故大姑娘的小女,楚姑娘。”
    落雁颔首,说:“表姑娘的年纪,与姑娘您一般大呢。”
    虞锦不动声色地抬了抬眉梢,原来沈却曾经还有长姐。
    她并无意打听王府私事,只是既然提到长姐,她身为“幼妹”,不问反而生疑,是以顿了顿道:“阿姐是如何故去的”
    沉溪与落雁互望一眼,沉溪道:“是难产走的。”
    那这位表姑娘为何未随女眷住在上京
    虞锦生疑,却不欲再问,只摇着折扇,说:“那府中,何人主事”
    沉溪道:“有老管家在,白叔在王府三十余年,大小庶务他最清楚不过。”
    “那”
    沉溪与落雁又答了许久,虞锦一边剥着荔枝,一边在脑中勾勒出王府的模样。
    碧瓦朱甍,庄严肃穆,处处都彰显规矩二字。
    三月二十二,马车辘辘,朝南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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