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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朴也笑了:“梁百户也是聪明人,自然也想得明白。”</p>

    梁叛耸耸肩,不再多言,转身便走。</p>

    此处距离岳三跳送他的庄园已自不远,沿着采花泾走上二里路便到了。</p>

    却不想早上派出去探查的斥候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回来,是去查吴韬的。</p>

    三人中回来了一个,禀报说没有找到吴韬其人,目标失踪了。</p>

    梁叛心想:这倒奇了,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便丢了?</p>

    这边梁叛谜团难解,那边常朴也是好生迷惑。</p>

    此时李希禾已摘了蒲草帽,将小船撑了上来,两船并作一处,问道:“常大人,那梁叛有甚么话说?”</p>

    常朴晓得李希禾虽然官小位卑,但心思机敏,将先前与梁叛的对话都说了,特别对那番赌钱之谈的深意有所不解之处,也向李希禾请教。</p>

    李希禾听了笑道:“大人是一叶障目,把这道理想得深了。我们现在与他谈条件,便如同那赌客一般,许他一些小利,让他做出违背本心之事。但他此刻手中尚有筹码,行事可以只看对错,不问价值,哪怕最后结果对他并无好处,这一把他也还输得起。”</p>

    常朴点点头,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倒是我多想了。”</p>

    李希禾道:“其实让他留在松江,于我们未必便有坏处,下官看他这人倒还正派,未必不可交个朋友。”</p>

    常朴叹道:“正因为他的正派,才要请他离开。毕竟我们所做之事,于国法来说,可有些不正了。你别忘了,我们当日决定做这一番,是预备了身败名裂的。”</p>

    李希禾心中一凛,连忙称是。</p>

    常朴道:“我之所以不肯请他助力,还有一层,便是担心大家瞧见新的希冀,难免心志动摇,打乱了我们自己的计划,到时候非但没能借到外力,反把自己的心气丢了。”</p>

    李希禾道:“不错,凡是只能靠自己,旁人总是变数!”</p>

    常朴道:“便是这个话,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p>

    李希禾道:“受教了。”停了一停,他忽然问道:“那个吴韬怎么办?”</p>

    常朴道:“他招了吗?”</p>

    李希禾道:“他自己的事招了,旁的事却知之甚少。一来他这人本身脓包得紧,林逋与江荣有重要的事都不敢同他说,二来他们几人互相猜忌,互相之间并不坦诚,所以审了半天,吴韬也说不出另外两人多少事情来。”</p>

    常朴哼一声道:“那便算了!做好了便交给华亭县罢。”</p>

    李希禾答应一声,突然又想起一事,便道:“东门外新近停了一艘大船,不知船上是甚么人,要不要查一查?”</p>

    常朴道:“你瞧着办罢。”</p>

    李希禾便告辞,划船回城,常朴在船头立了片刻,只觉心中毛躁,难以平静。</p>

    梁叛究竟还是没能送走,再加上城里两个至今不知甚么路数的太监,变数实在太多,已渐渐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p>

    立了片刻,河面清风吹拂,顿觉一阵遍体清爽,常朴心力纷纷乱乱的情绪竟得平复下来。</p>

    他再看一眼这山河万物,只觉世间再不会有这般好天地了,他生兹在兹,血液中便流淌着这片天地的气息,又怎可将这天地辜负了!</p>

    一念及此,心境愈发坚定,只觉千难万难也是等闲了。</p>

    当即摇橹回头,却没瞧见暗中早有几名斥候悄悄跟在了后面。</p>

    ……</p>

    坐在府衙公廨中的江荣一半日都心神不宁,时时想起手下扈从被烧死的惨状,那副画面只要一在眼前闪过,心中便生惊怖,以至于心神不宁。</p>

    加上不知究竟是谁透露的海通楼的消息,暗暗猜疑不定,一下午过去,竟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也仿佛虚脱了一般。</p>

    等到申牌时分,下面人忽然来报,说有份帖子送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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