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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林打量着罗德里特的铠甲,边缘缀满细碎的流苏,而普利西安的盔甲除了黑玫瑰之外没有别的花纹,两人的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上奥林轻薄无装饰的长袍,他们简直像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祖登的华美,艾洛温的整洁,迪兰的朴素。

    奥林说:“殿下,这位殿下还没付钱,你也可以雇我。四十个金币放一次魔法,在我们的故乡迪兰是行价。”

    罗德里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普利西安轻笑一声,说:“迪兰?那个严控魔法的岛国?不如我饶你一条命,你让开,把宝宝交给我。”

    奥林说:“让我移步比较便宜,要三个金币。”

    罗德里特也回过神来,说:“小人类,我让父亲给你五个金币,你别跑呀。”

    决斗场顷刻变成菜市场。普利西安扬眉一笑,挥起长剑,照着奥林劈了下去,意图明显:将奥林和罗德里特一起击杀。

    奥林转转手腕,海岸飞起一块礁石,横在他们中间。

    “怎么了,看给宝宝吓得,我一个两百多岁的,还能和你玩真的吗?”普利西安的声音从礁石后面响起。

    奥林问罗德里特:“你多大?”

    罗德里特回答:“二十岁呢。”

    恶魔由于生命漫长,所以发育迟缓,二十岁的恶魔心智体格和八岁的人类差不多。罗德里特喊礁石后头两百多岁那位一声“老黑”,也是名副其实。

    普利西安又说:“这地方沼泽满地,没处快活,还能在泥里打滚么?好容易跳出来个宝宝要决斗,那就玩一会儿,没想到小东西一吓就跑,没劲。真要决斗,找我妹妹尤瑞尔,包你们死得痛快。”

    奥林隐约记得他这个侄子,就连游手好闲都不出名,花天酒地也花不了几个钱,怕是离“狠毒”还有很远的距离要走。奥林摆摆手,移开礁石,对罗德里特说:“和他再玩一会,他玩够了,大概就回去了。”

    罗德里特见状,也没什么办法,只得从奥林身后出来,和普利西安又“玩耍”了几个回合。奥林和卡拉斯这也有所准备,继续施法保护各位猎魔人周全。

    虽然两位王子骑士威风凛凛、技艺独到,武器附魔、加速魔法一应俱全,打得海滩光华四射,惊得诸位猎魔人连声感叹。但在奥林看来确实和嬉戏无异。罗德里特年幼天真,普利西安漫不经心。过了几个回合,普利西安随口说了句“玩腻了”就飞走了,剩下罗德里特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虽然骑士的魔法不比专职的魔法师,但规格上也能呈现时代的特性。根据普利西安炫技的招式,骑士魔法和两百年前相差无几,多数是武器附魔和能力加持。见到普利西安和罗德里特的交战,奥林稍微放下心来,他能看得清这场面,就能应付得了当代的魔法。

    等到普利西安不见踪迹,奥林才问罗德里特:“你父亲艾因的宫殿在哪?他住哪一间寝宫?”

    罗德里特说:“皇宫往东,飞个半天就到了。特别特别大,一眼就认得出,但寝宫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奥林转转眼睛,说:“刚才我没动,你欠我五个金币,我找谁要?”

    罗德里特说:“等我回去,就让父亲派人送来。你叫什么?”

    奥林想了想,说:“索南·夏因。”

    “你在这儿,别走远,等我父亲派人来,”罗德里特说完,伸出手,和奥林勾了勾手指,向普利西安的反方向飞走了。

    奥林抬起头,注视着罗德里特消失在空中,以小王子的飞行速度,他说的“飞个半天”恐怕意味着陆地行军一百公里。

    这闹剧算是告一段落了,奥林转眼看向卡拉斯,看到护着猎魔人的空气罩也毫发无损,奥林的视野却又模糊起来。

    普利西安先前的炫技虽然随心所欲,其中蕴含的能量也堪比希普的日常活动,而卡拉斯短暂时间学会了奥林的魔法,将普利西安散射的魔法攻击全部挡下,这能量可以堪比半个猎魔队了。

    卡拉斯只是一个人类,失去迪兰法律的制约后,展露出此等高超的魔法能力。和他定下誓约,奥林不由暗中庆幸自己的运气,心生感动,眼中又流下血来。

    “你受伤了?”卡拉斯问,拿起手帕往奥林脸上擦去。

    奥林随着他擦拭,说:“能有你的誓约和陪伴,感觉奇妙。”

    卡拉斯问:“别打岔,怎么受伤的?”

    奥林笑而不语,等到血迹擦净,他指着山洞说:“我没事,你和猎魔人关系友好,替我看看他们怎么样了。”

    卡拉斯犹豫片刻,还是去了。

    奥林找了块避风的礁石坐下,擦净脸上血迹,心想真是年老不顶用了。随便活过来,随便情绪爆炸。

    奥林活着有三百年,算上死了就是五百年,在重生之前,左眼一共也就流过三次血。

    第一次在母亲的葬礼上,他才知道自己的悲伤会带来眼睛流血的结果;第二次在导师的课堂上,因为无法习得高深的魔法而沮丧;第三次在家乡的葬礼上,哀悼人类同学吉米·马洛和人类生命的短暂,为他未能实现的志愿感到遗憾。

    时过境迁,经过东南大陆全境公路工程,奥林渐渐习惯了迅速决策、将全国天才的奇思化为宏伟的现实或尘封的幻梦。悲伤、羞愧甚至遗憾,都不能让他动摇分毫。

    ——偏偏从迪兰醒来到现在,奥林的眼睛仿佛永恒的祭典,血流不止。他已经不再为自己的平凡而羞愧,也不在意天才的成果,而是单纯的恐惧。担心这个年轻人学完了他的魔法,再离他而去。

    人类失去了寿限之后,漫长的生命中什么都可能发生。

    奥林举起手臂,暗红玫瑰、黄金环和灰色星云闪烁着,提醒他命运带来的负担。

    誓约是由诸神监督的契约,自诞生以来、只有誓约双方死亡、没有取消誓约的情况。

    奥林心中很清楚,回到艾因身边意味着无休止的劳作。不用等睡神的诅咒到期,他更可能先被艾因的命令累死,毕竟修建睡神神殿是艾因的命令。奥林和艾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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