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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傅蕴真是太纵容了!
陆暕心想,之前傅蕴被掳去御书房却说不知道自己跟皇帝什么关系,而后又说他是自己借尸还魂的亡妻,现在又说拿春宫图破案,而他却都尚未对傅蕴有什么实质性追究,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不是陆暕了!
陆暕沉着脸道:“傅蕴,你先前辱骂本侯,本侯还未与你计较,现在就算要诓骗本王,你也要寻个正当由头,居然拿破案来搪塞敷衍本侯。”
自己对傅蕴太客气了,亏得之前还因为陆舒的话心生软意,去派陆原的人给傅蕴寻亲生父母,真是白白浪费他的心血。尽管他另有如图。
陆舒想,郎主又在傅推丞的事上不冷静了。
傅若玉已经有了被陆暕误会的丰富经验,眼下不会再跟陆暕争执了,只是上前落落大方的摊开春宫图,看着女人妖娆的面孔,终于确定了字画铺雅阁里的丹青美人眉眼与何人相似了。
她指这女人的脸,跟陆暕说:“侯爷,这画里的女人是归义坊的死者,案犯的妾室。”
陆暕眉峰蹙起,开始冷静下来,示意傅若玉继续说下去。
傅若玉继续道:“孙府上下被管家掌控,下官觉着即便去了府中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倒不如在归义坊打听来的实在。下官从以前在孙府当值的仆妇处得知,死者想要诞下子嗣与孙员外之子孙兴思争夺家产,可孙兴思却曾经问过下官为何他父亲不给死者偿命按理说孙兴思应该与死者不合,可却想要他父亲给姨娘偿命,这于情于理都不对。下官本以为,孙兴思或许对姨娘暗生情愫…但画里的男子又不是孙兴思。”
陆暕看过画,画中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不是孙兴思本人。
倘若孙兴思与姨娘有情,岂会画这样的画。
傅若玉又说:“下官是大理寺推丞,掌追究证物之责,如今证物与案发现场不对称,足可见此案疑点颇多。今日借侯爷暗卫盗春宫,实属为公务行方便。”
陆暕慢慢坐回官帽椅,道:“你既说公务,那便同我说说案情。”
话音刚落,豁然洞开的侯府正厅走进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是陆原。
陆原拱手道:“属下参见郎主,大理寺牢狱今夜有两波人交手,似还有一批人暗中观望。这些人都是冲着归义坊案犯去的。”
陆暕还没张口,傅若玉便惊诧道:“这就算桩蓄意谋杀案,也不可能惊动这么多人啊!”她略微思索,看向陆暕:“侯爷早知道这件看似平常的案子牵连甚广了?”
“大善人,”陆暕浓浓的嘲讽,“南涝北旱,蝗灾兵乱的时候,本侯怎么没见过什么济世救民的大善人,只是搭救一些流民便成了京畿之地的大善人,你们的善良可真是轻如鸿毛。傅蕴,你身为京官,可知每年京府流入的难民无故消失的更多。”
傅若玉虽不在京府长大,可地方与京府民生百态都是一个模子的,她道:“流民涌进京府被赶出京府不是很正常吗?地方各州不也如此。”
陆暕神情淡漠,甚至发冷,“本侯说的是无缘无故消失,人间蒸发。”
傅若玉愣住,思绪飞驰,“侯爷的意思是...有人在打流民的主意?那与孙员外有何干?”她脑海闪过念头,“侯爷的意思难道是,孙员外善名在外,这些流民会慕名投奔他,孙员外却将他们推入火坑?”傅若玉不由惊的一身冷汗。
“你还不算太蠢。”
陆暕似是夸赞她,而傅若玉却手脚透凉,她干巴巴道:“这...怎么可能?!”
倘若这是真的,那人心未免也太险恶。她无法想象一群流浪漂泊的无根人望跋山涉水好不容易看见一点希望,却发现是险恶深渊的心情。
陆暕道:“如何不可能。你等京官远离穷山恶水,生在锦绣之地,焉能想得到地方世道浇漓的惨状。”
傅若玉抿着丹唇,其实她在岭南道交州的时候,经历过一场蝗灾,亲眼目睹过一群颗粒无收的农人闹饥荒,当时还是她父亲去请老越宁伯调兵遣将血腥镇压的。她还记得一件事,其间有个身披玄甲面戴金莲面的人涌进军队,救下了不少无辜稚子。
她抬眸严肃的看着陆暕,“所以侯爷明知此案幕后的隐情,却要下官七日结案,是不想理会这些事,任日后的流民再被孙员外之流残害吗?侯爷明知其中冤情滔天,却视若无睹吗?!”
傅蕴的形容虽美,但傅若玉却用这张脸做了一个傅蕴一生都不会有神情。她为那些被残害的流氓激昂愤慨,青眉辉目间似是有纯粹烈焰,想要焚尽世间不平。
陆暕难得见傅蕴如此浩然正气,却一派淡然道:“如何救?揪出幕后之人,使得朝堂再动荡,进而天下兵祸四起?”
尽管当前朝局风波暗涌,可总归无人兴风作浪。只不过这种平静的代价是人命。
傅若玉明白了,陆暕想要顺势而为的粉饰太平,不愿做出头鸟。她不禁道:“下官曾见过一场因蝗灾闹饥荒引起的叛乱,当时朝廷一味镇压,甚至还调兵遣将血腥镇压,将一干农夫悉数杀尽。在那场人间惨剧中,却有人带着人马涌进镇压的军队救下许许多多无辜妇孺稚子。这事乃是若玉亲眼目睹,并非胡编乱造。侯爷,如今权势滔天,为何不心怀苍生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好。”
语毕,傅若玉竟是撩开衣袍,跪地为民请命。她不愿搅进党派之争是真,但她更不愿见世道不平。
陆暕眸中却有一种奇妙的惊诧与怀疑,陆舒与陆原亦是如此,双双看向郎主。
陆暕喉咙里似是阻塞了什么,他艰难道:“蝗灾镇压,可是交州的那场?”
陆舒与陆原二人无声的掩藏着心中的紧张,整个大厅的三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傅若玉。
傅若玉心中想的皆是请命,快言:“正是,侯爷——”
陆暕打断她的话,质问道:“你怎知有人冒险跟朝廷军队作对,抢救无辜饥民?!”
傅若玉被他的气势吓到,以为陆暕又怀疑她什么,她忙不迭解释道:“下官...下官当时正在交州,正好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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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对傅蕴真是太纵容了!
陆暕心想,之前傅蕴被掳去御书房却说不知道自己跟皇帝什么关系,而后又说他是自己借尸还魂的亡妻,现在又说拿春宫图破案,而他却都尚未对傅蕴有什么实质性追究,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不是陆暕了!
陆暕沉着脸道:“傅蕴,你先前辱骂本侯,本侯还未与你计较,现在就算要诓骗本王,你也要寻个正当由头,居然拿破案来搪塞敷衍本侯。”
自己对傅蕴太客气了,亏得之前还因为陆舒的话心生软意,去派陆原的人给傅蕴寻亲生父母,真是白白浪费他的心血。尽管他另有如图。
陆舒想,郎主又在傅推丞的事上不冷静了。
傅若玉已经有了被陆暕误会的丰富经验,眼下不会再跟陆暕争执了,只是上前落落大方的摊开春宫图,看着女人妖娆的面孔,终于确定了字画铺雅阁里的丹青美人眉眼与何人相似了。
她指这女人的脸,跟陆暕说:“侯爷,这画里的女人是归义坊的死者,案犯的妾室。”
陆暕眉峰蹙起,开始冷静下来,示意傅若玉继续说下去。
傅若玉继续道:“孙府上下被管家掌控,下官觉着即便去了府中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实话来,倒不如在归义坊打听来的实在。下官从以前在孙府当值的仆妇处得知,死者想要诞下子嗣与孙员外之子孙兴思争夺家产,可孙兴思却曾经问过下官为何他父亲不给死者偿命按理说孙兴思应该与死者不合,可却想要他父亲给姨娘偿命,这于情于理都不对。下官本以为,孙兴思或许对姨娘暗生情愫…但画里的男子又不是孙兴思。”
陆暕看过画,画中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不是孙兴思本人。
倘若孙兴思与姨娘有情,岂会画这样的画。
傅若玉又说:“下官是大理寺推丞,掌追究证物之责,如今证物与案发现场不对称,足可见此案疑点颇多。今日借侯爷暗卫盗春宫,实属为公务行方便。”
陆暕慢慢坐回官帽椅,道:“你既说公务,那便同我说说案情。”
话音刚落,豁然洞开的侯府正厅走进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是陆原。
陆原拱手道:“属下参见郎主,大理寺牢狱今夜有两波人交手,似还有一批人暗中观望。这些人都是冲着归义坊案犯去的。”
陆暕还没张口,傅若玉便惊诧道:“这就算桩蓄意谋杀案,也不可能惊动这么多人啊!”她略微思索,看向陆暕:“侯爷早知道这件看似平常的案子牵连甚广了?”
“大善人,”陆暕浓浓的嘲讽,“南涝北旱,蝗灾兵乱的时候,本侯怎么没见过什么济世救民的大善人,只是搭救一些流民便成了京畿之地的大善人,你们的善良可真是轻如鸿毛。傅蕴,你身为京官,可知每年京府流入的难民无故消失的更多。”
傅若玉虽不在京府长大,可地方与京府民生百态都是一个模子的,她道:“流民涌进京府被赶出京府不是很正常吗?地方各州不也如此。”
陆暕神情淡漠,甚至发冷,“本侯说的是无缘无故消失,人间蒸发。”
傅若玉愣住,思绪飞驰,“侯爷的意思是...有人在打流民的主意?那与孙员外有何干?”她脑海闪过念头,“侯爷的意思难道是,孙员外善名在外,这些流民会慕名投奔他,孙员外却将他们推入火坑?”傅若玉不由惊的一身冷汗。
“你还不算太蠢。”
陆暕似是夸赞她,而傅若玉却手脚透凉,她干巴巴道:“这...怎么可能?!”
倘若这是真的,那人心未免也太险恶。她无法想象一群流浪漂泊的无根人望跋山涉水好不容易看见一点希望,却发现是险恶深渊的心情。
陆暕道:“如何不可能。你等京官远离穷山恶水,生在锦绣之地,焉能想得到地方世道浇漓的惨状。”
傅若玉抿着丹唇,其实她在岭南道交州的时候,经历过一场蝗灾,亲眼目睹过一群颗粒无收的农人闹饥荒,当时还是她父亲去请老越宁伯调兵遣将血腥镇压的。她还记得一件事,其间有个身披玄甲面戴金莲面的人涌进军队,救下了不少无辜稚子。
她抬眸严肃的看着陆暕,“所以侯爷明知此案幕后的隐情,却要下官七日结案,是不想理会这些事,任日后的流民再被孙员外之流残害吗?侯爷明知其中冤情滔天,却视若无睹吗?!”
傅蕴的形容虽美,但傅若玉却用这张脸做了一个傅蕴一生都不会有神情。她为那些被残害的流氓激昂愤慨,青眉辉目间似是有纯粹烈焰,想要焚尽世间不平。
陆暕难得见傅蕴如此浩然正气,却一派淡然道:“如何救?揪出幕后之人,使得朝堂再动荡,进而天下兵祸四起?”
尽管当前朝局风波暗涌,可总归无人兴风作浪。只不过这种平静的代价是人命。
傅若玉明白了,陆暕想要顺势而为的粉饰太平,不愿做出头鸟。她不禁道:“下官曾见过一场因蝗灾闹饥荒引起的叛乱,当时朝廷一味镇压,甚至还调兵遣将血腥镇压,将一干农夫悉数杀尽。在那场人间惨剧中,却有人带着人马涌进镇压的军队救下许许多多无辜妇孺稚子。这事乃是若玉亲眼目睹,并非胡编乱造。侯爷,如今权势滔天,为何不心怀苍生一次,哪怕就一次也好。”
语毕,傅若玉竟是撩开衣袍,跪地为民请命。她不愿搅进党派之争是真,但她更不愿见世道不平。
陆暕眸中却有一种奇妙的惊诧与怀疑,陆舒与陆原亦是如此,双双看向郎主。
陆暕喉咙里似是阻塞了什么,他艰难道:“蝗灾镇压,可是交州的那场?”
陆舒与陆原二人无声的掩藏着心中的紧张,整个大厅的三双眼睛都在注视着傅若玉。
傅若玉心中想的皆是请命,快言:“正是,侯爷——”
陆暕打断她的话,质问道:“你怎知有人冒险跟朝廷军队作对,抢救无辜饥民?!”
傅若玉被他的气势吓到,以为陆暕又怀疑她什么,她忙不迭解释道:“下官...下官当时正在交州,正好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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