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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以试试。”

    听到言喻这句话,陈小舒倒退了两步,手下意识指了下门外:“那个,我刚想起桌子还没擦,我先去擦桌子了!”说完,她拉开厨房门就跑了出去。

    听到哒哒哒的拖鞋声逐渐远去,言喻的目光落在水池旁的抹布上,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擦桌子,连帕子也不要吗?

    陈小舒穿过饭厅,直奔书房。在刚要跨进书房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刚才师父说的话,顿时觉得师父也不靠谱了,她得出去躲一趟。她眼睛四下扫了扫,落在旁边已经很旧的拖把上面,忽然眼睛一亮,在门口探进半个头,对师父说道:“师父,家里的拖把旧了,我先去买一把新的,一会儿回来。”

    说完,陈小舒一溜烟就跑了,跑之前还好记得拿起自己的小包包。

    等到她跑出师父的家,看到外面车来车往的大路,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去哪里买拖把。脑袋平复了好几秒,这才一拍脑袋:一公里外不是有个超市吗!正好走着去啊!

    言喻将厨房整理好后出来,看到原样的桌子,忍不住摇了摇头。仔仔细细将桌子擦好,将抹布清洗完拧干,他转过身,冷不防看到身后站着的师父,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跟我来。”师父背着手,冲着他偏了偏头,转身就走。

    后院一棵梧桐树郁郁葱葱,树下是石头做的石桌石凳,石桌上已经放上了一壶泡开的茶,还有两个杯子。旁边是一大摞纸,一个笔架,还有墨和砚台。

    师父径直在一张石凳上坐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臭小子,写两个字来给我看看。”

    自从小时候离开后,虽然师徒时常有书信往来,但毕竟这么多年没见面,作为师父,自然而然想要看看这么多年来徒弟是否有懈怠。这也算是一场考试了。

    言喻也对此心知肚明。虽然东西都是现成的,但大半都用不了,比如这笔,古时就有毛笔四德的说法,“尖齐圆健”缺一不可。这也是师父当年教他们书法时就耳提面命的第一课。

    言喻翻看了一下文房四宝,将要用的和不用的分别放在两边。然后他就拿着小桶走到了旁边的小井,打了半桶清水上来。师父这个写字必用井水或泉水的习惯,看来是改不了了。

    将东西准备好了之后,言喻就开始磨墨了。他坐在石凳上,挺直脊背,目光专注在面前的墨和砚台上。

    阳光从树叶缝隙处撒下,微风轻轻拂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鼻尖处也传来了栀子花淡淡的香味。那风和香仿佛拂过他的心,手中简单而重复的动作却不嫌烦躁,一圈一圈再一圈,心绪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墨磨好之后,言喻放下了手,拿起了自己挑出来的那支笔,略一沉思,屏气凝神开始写了起来。

    师父手里端着茶杯,站在了他的身后,探头去看。这一看,他反倒是笑了:这小子,竟就写起了《兰亭序》。

    《兰亭序》,是书圣王羲之耳熟能详的名作,被冠以天下第一行书的美名。整个篇幅里一共二十个“之”字,加上落款中的“之”字,一共二十一个,字字不同。这是经典,所谓经典中的经典,多少人前赴后继想要模仿超越,却在这么多年后,依旧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师父本以为言喻也想要仿写,然而看了两个字,他倒是笑了:这臭小子,竟一句一个字体,依次排开。平时那么清冷的性子,如今也会这样捉狭心思了?

    师父想到这里,不再看字,目光落在了言喻的侧脸上,眼里快速闪过了一丝情绪,重新坐了下来,开始品起了茶。

    不一会儿,言喻就站了起来,托着纸捧到了师父的面前:“师父,我写好了。”

    师父放下了茶杯,轻轻应了一声,接过纸来。眼角余光瞄到言喻微微欠身一如小时候的模样,眼角先就带了丝笑,然后这才看向了面前的纸。

    开始果然是各种字体眼花缭乱,然而后半部分,就变成了他最拿手的行书。连绵不断,这意是不错的。其中有几个字,写得确实不错。

    师父却跳过了那几个字,点了点他前面的簪花小楷:“楷书落下了,比不上你上回给我写的信上的。我常说的是什么?”

    “不能仅凭着自己兴趣而写,师父,是我疏于练习了。”言喻端正了脸色,一脸认真地说道。

    师父将那张纸递回给他:“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言喻的目光投向那张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师父的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你的心变了。”

    言喻的心里微微一跳,看向师父的目光里带着疑惑。

    “以往你的字,很正,那行书也有种方方正正的棱角。但这次,意倒是够了,却稍显乱了。心乱而字乱。”

    师父顿了一下:“言喻啊,你和小团子,你们……”

    陈小舒端着水果正从屋里走出来,忽然听到他们提起自己,脚步瞬间停住了,一闪身,躲在了门背后,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听到师父的话,言喻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抬起头,对上了师父的目光。

    一时间,微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桌上的纸张都哗啦作响,和树叶的声音合成了最原始的交响乐。在这样的乐曲中,言喻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师父,小团子对我来说,早已不只是师妹。”

    陈小舒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自己胸口:他这句话,他这句话的意思是……

    师父目光冷了下来:“不是师妹,那是什么?”

    言喻看着师父,目光里十分坦然:“师父,有些话,我想当面和小团子说。”

    “什么话,连我这个师父都听不得。”师父哼了一声,“还是觉得小团子好哄,有些话说说就算了。”

    “师父!”言喻脸色郑重,“您常告诉我们,字就像人一样,无论怎样,要正。小团子的事,我已经想过很久了,也终于有了决定。但现在我并未得到她的同意,还不能自作主张告诉您。现在还不是时候,待有了结果,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师父,还请师父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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