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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大伤,至少需十年休养生息,否则……”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力地打断他,“陛下……”

    凛也听见了我的声音,他很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手,“子路,你醒了?你能开口说话了吗?你府里下人说你几日不曾开口了。”

    我艰难道,“丞暄,夏丞暄他……曾经……帮过大宁。”丞暄允许宁军借道冕州,兵出奇招攻打俄羌,还因此与恩献帝撕破了脸。我不曾忘,我相信凛也不会忘。

    他眸色中的暖意渐渐褪去,握着我的手也骤然松开,“子路,天下就这么大。结盟是一时,对峙才是永恒,冲突更是起于肘腋。除却大宁,所有人都是敌人,这些话,时至今日还需朕来告诉你吗?”

    类似的话丞暄也曾对我说过,更以此为由将我赶回大宁。

    我借着病中体虚缓缓闭上了眼,凛没有再说话,直到他离开。尹子路让他心寒,我自个儿明白;可是子凌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可曾明白?

    他不明白,抑或是不想明白,更或是他已无精力去明白。

    一晃到了初秋,我的身子终于有了起色。说也奇了,玉碗儿后来曾告诉我,请了无数大夫看我这病,都说是久病致使气血亏虚,生化不足,拖得越久越不易好。春夏之交万物复苏,正是养病的良机,若错过了,挨到秋冬怕是就不大好。

    他们几个原忧心天渐渐冷了我会熬不过去,不想才一入秋我便精神了许多,躺了几个月的人竟能下地走动了。这一醒,少不了又将病中请的大夫一一请来看一遍,我爹那一支的各路亲戚、朝中一些同僚、一同花天酒地的狐朋狗友自然皆得了消息,一时间排着队地要登门拜访。

    玉碗儿将那些拜帖拿到我跟前,尖酸道,“若不是大爷醒了我这两日心里痛快,非将这些拜帖扔在他们脸上不可!”

    我嚼着已有些腻味的参姜糖,笑骂,“你这刁奴,竟要毁了你爷在上京的好人缘不成?”

    玉碗儿大约又想起了那些人的嘴脸,依然没好气,“当我不知他们安的什么心吗?”

    我何尝不知他是因何而气恼。靖国公府应说是老尹家最有出息的一支了,偏到了这一辈上子嗣凋敝。子凌没了,我又病病歪歪的,宗室的亲戚们岂有放着这块肥肉不管的道理?

    我将那一摞拜帖接过来,挑着面上的几个翻看了两眼,“三姑妈来探过病?”

    玉碗儿翻了个白眼,“三姑太太哪是来探病的?在外头坐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便要将她的幺女嫁给您。我说您昏迷不醒的,怕是连拜堂之礼都行不得。她这才讪讪地回了。”

    猜度着旁的几家亲戚大约亦都是为了靖国公府的名利之事而意求登门,我气笑不得地将这一摞拜帖摊到一旁,口中砸吧着辛凉带苦的参姜糖,随口问玉碗儿,“上京竟也有卖参姜糖的?我原先怎么不曾见过。”

    玉碗儿游移了片刻,随即喜庆道,“这事说来也吉利,金勺儿带了几个人绕遍了上京城的药铺,莫说是有,大半的掌柜连听都不曾听过。我们几个原想着若实在没有便请几位大夫给您配好了药方熬一些便是,谁知没过几日便有个梁国来的野郎中上门兜售,跟咱们在齐州买的竟丝毫不差。”

    他心里自然明白这些参姜糖的来路及此事的缘故,却偏偏不明说。我索性将这一层窗户纸捅破,苦笑道,“哪里有这样巧的事,然他这么做却也没什么意思。”

    玉碗儿见我这般,故意将话岔开,“随它是什么来路,只要大爷吃着好便是了。说来,四姑太太家的二少爷倒很有心,大老远的托人从营州带了许多补品。”

    我点点头,“我倒正有事找我这位堂兄打听。”

    玉碗儿道,“听说这位堂少爷并不出众,也不知能否帮上大爷。营州……营州不是孙大人的老家么,大爷何不找他打听?”

    我抬头笑看玉碗儿,“原也不指望能打探来什么,过几日不是寒衣节么,我见到四姑妈问问再说。”

    又在家中蓄养了两日精神,我将众人的拜帖纷纷压后,先去宫里见了曜日凛。这一路不是乘马车便是坐轿,直到睿宸殿门口,玉碗儿和铜盆儿才将我搀扶下来。自然这也是满朝上下头一份儿的荣宠,带着小厮坐着轿道到睿宸殿,听一听都觉着新鲜。

    我将玉碗儿与铜盆儿留在外头,独自进去见了曜日凛。

    睿宸殿是皇帝与大臣商量军国大事之处,我幼时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满室的木头家具都漆成了玄色,间或点缀些红色或金色的摆件与织物,端方却也沉闷。

    凛坐在书案前看着什么,身后先皇的画像慈祥而平和,与英气逼人的凛虽眉眼相似,神态却大相径庭。其实连先皇都明白,凛的执念太重,给自己上了很多枷锁。

    他看见我进来,似乎并没有多么高兴。他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已不是幼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大伴儿隋宝了,如今这人好像姓李,虽与我不熟悉,却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手脚麻利地奉了茶放在我身后的高背椅旁边的小桌上。

    曜日凛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忙吩咐人扶我坐下。

    我喝了口茶,轻声道,“微臣一病数月,不仅不曾为陛下分忧,反劳陛下挂心,心中委实不安。近来身子终于有了起色,便赶着来请安了。”

    凛盯着我看了会子,才道,“你能大好,朕心甚慰。”

    然他的表情实在不是个“甚慰”的模样。

    果然,他又道,“可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若不是一直知道你的病情,朕甚至以为……以为你是知道了什么才来见朕。”

    我不解,抬头看他,却见那人将方才正看着的一张书信样的物什恨恨地捏成了团。

    “可是有什么人惹陛下不快了?”最近朝廷似乎在整顿吏治,削减了官员的数量。朝中难免会有些反对之声,我还道他是为这些事不快。

    不想曜日凛却说,“是,夏丞暄要拿济州与朕交换一样宝物。”

    我醒来后听玉碗儿提起过,丞暄如今已占了大梁的半壁江山,西起靖西都护府东至河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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