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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布巾过来,我亲自接过,将乔有成连头带脸擦了一遍,将他原本就黑红黑红的脸,擦得冒着热气。

    乔有成像幼时被我捉弄了时一样,不仅不曾动怒,还与我一同哈哈大笑。

    我连声致歉,乔有成却混不吝地拉着我坐下,越说越不像话,“这有什么的,老爷们儿之间还在乎这些?喝醉了酒一同出恭,尿在别人身上都是有的,不过喷了些酒,当得什么?”

    我歉然笑道,“都怪我酒后失仪,好在大哥哥海量,不与我计较。”虽然动静闹大了些,但若能以此结束“我的新夫人”是否好生养的话题,我倒也求之不得。

    然而我实在是低估了乔有成对“好不好生养”之事的执念,他那一脸酒才擦干净,便又说起此事。“看你这神情我便猜到了,想必是个弱柳扶风的,唉……”随即又口风一转,“不过这也好办,等你这阵子新鲜劲儿过去了,再多纳几房妾室便是了,管她梁国的还是宁国的,反正多多益善。正好靖国公府子嗣单薄,你开枝散叶多生一些,总是好的!只是有一样,正妻还当从咱们大宁选,毕竟你家在此处,日后纵走得再远,也得有人替你管着家的。”

    “哗”一声门响,像是冬夜的霜风卷着寒意撞开了正厅的大门。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正是丞暄身着一袭绛紫滚边的藕荷色直裾肃然站在门口,头顶上的月光越过他的身影洒落一地,被他衬得微微泛着紫色。

    丞暄带着两个亲兵走进门,明明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神色,却还是气势凌人。他冷冷地看着乔有成,声音清冷得像是从极远之处飘来,“谁说他的正妻必得是宁国人?”

    此言既出,屋内登时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一干人等俱抬头痴愣地望着丞暄,仿佛被人使了定身术。实则无关他说了什么,这个人、这张脸,每次陡然间出现在生人面前,那些人都会像肉眼凡胎看见了神仙,或者有生之年活见了鬼。

    玉碗儿也怔了会子,才低声与我念叨,“爷,也无怪这些人一时失态,我跟着您在殿下跟前伺候也有些日子了,乍一看见殿下的脸,仍觉得……不习惯。”

    莫说是旁人,纵是我自个儿,也是盯着那堪惊为天人的容貌看了会子,才像是屁股底下燃了一串鞭炮般跳起来。他伤口不过才刚刚不流血了而已,能坐起来已是奇闻奇观了,怎还能走到这正厅里来?!

    且这样冷的天,他竟连个大氅都没披,跟着他的人都瞎了吗?我又急又怒,一面朝他走去,一面解下自个儿身上的玄狐皮短褂,小心地给他搭在肩上,握着他的双手道,“你怎么起来了?”

    他没有答话,眼风凌厉地扫了在座的两人一眼,径自走过去,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依丞暄的身份地位,能与他在一张桌子上用饭的人,放眼整个大梁也没有几个,可他偏偏就这样迤迤然落座,我也只好磨磨蹭蹭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

    乔有成与吴刺史终于回过神来,乔有成一双虎目撑得滚圆,“大,大公子,这位是……?”

    我正斟酌着如何委婉地表达我与丞暄之间的关系,冰冷的手便已反手一握,将我的拳头包住,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杯碟碗筷都被震得一通响。

    丞暄昂着首傲然睨视呆若木鸡的乔有成与吴刺史,神色间颇有些炫耀之意。我委实不懂他在自得些什么,在座的另外两位,我敢断言,没有任何一位是想这样摩挲着我这个糙老爷们儿的手的!

    也不知他一个重伤之人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我费了半天劲都未能将手抽出,只好由着他去,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又看看乔有成与吴刺史,苦笑道,“正是拙荆。”

    吴刺史自然并不意外,只是乔有成受惊颇具,大嘴张着怎么也合不上似的。

    倒是丞暄,居然兴致不错地欲与乔有成说话,他眸色冷淡,带着显而易见的敌意,“乔御史,是么?刚才说到何处了,芳满如何就不能与梁国人婚配,不能在梁国度过此生了?”

    好在有上京的那些流言做铺垫,乔有成终于明白了丞暄的身份,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只无奈他的气场太过强大,等闲之人在这般渊渟岳峙的威压下一时吓得说不出话,也是常事。

    我怕丞暄真把乔有成吓出什么癔症来,倒是枉顾李姑姑待我的情分了,遂在中间和起了稀泥,“乔大哥哥此前不知你是个男子,这才说了那些话的。出门在外的你也给我留些脸面,来,把这碗红枣银耳羹喝了,我打发人送你回去。”

    丞暄没好气地把脸偏到一边,“不喝,不回。”

    乔有成慢慢地缓过了些精神,抓着了丞暄这一时的任性,奓着胆子道,“你看,我们大宁不论男妾女妾都不会这样让自家老爷在人前没脸!”

    丞暄勾起唇角笑了笑,眼神透着肃杀,似乎对乔有成的话颇感兴趣。“大宁?往前追溯三百年,宁梁两国战乱不休,近百年来又有俄羌时常浑水摸鱼,三国边界混沌不清。昔年我大梁的河南道整个都是宁国的,却只在这短短数十年便橘生淮北了?”

    丞暄说的慢条斯理,乔有成只听着,似是想不出什么道理来反驳,倒是吴刺史的面色自丞暄进来后便不太好看。他虽品阶不高,但却是实打实的宦海浮沉多年,阅人总有些眼色。

    无论是从丞暄自身的风华气度,还是我对他的态度皆可看出,丞暄绝非等闲之辈。而他又是梁国人,联系昨夜发生的事,吴刺史几乎可以织出大半个故事了,端看他想不想从我这勾一勾线头,将来龙去脉一一厘清。

    丞暄见乔有成不答话,又说,“芳满的母亲生于汴州,长于齐州,如此说来,连芳满都不是宁国的,做什么非得娶个宁国妻子呢?天下原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一家,宁梁两国虽分土划地而治,两国百姓却是通商通婚的,血肉、风俗皆相互交融,岂有非此即彼之理?你心胸狭隘也便罢了,若是失口说出什么对尹家夫人不敬的话来,芳满可会答应?”

    “你!”乔有成被丞暄呛得语塞。

    丞暄虽与我逗趣时偶尔强词夺理,平日里却并不是个爱逞口舌之快的人,眼下又伤着,可别因与乔有成争执这两句累出个好歹来。不过话说回来,乔有成或许一门心思只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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