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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一杆红缨枪挑下台来。她本可以踩着枪头借力起来,只是她觉得这么明显的不公,为什么没有人提。落到地面的时候,她又想清楚了,生死场上也没有公不公平一说。

    也不知道韦公子今日对上何人,希望这人好好把韦公子揍一顿才是。

    看打擂,比看戏更有趣。

    两个角色上台来,人们从他们的衣着评判身份,毕竟不是每个高手背后都有人唱菜名一样报来历。籍籍无名之辈上前行礼,面沉如水,对上世家大族。台下很多人隐隐期待他是一个突围者,要突围什么,说不清,只感觉生活被一层膜隔着,且这层膜越收越紧。世人都爱看清正风骨,爱看而已,做是做不到。如今的武林风光几乎都靠门派门阀支持,游离在正统之外的,讲得好听是游侠,讲得不好听就是乞丐。擂台上下皆是戏中人。

    锣敲三声。台上飞上两人,一个是华山的外门子弟,年方二十,外门吃过苦头,舍得一身剐,此前几番打斗都颇精彩;另一个是边疆沙海门的护法,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小门小派,因手段毒辣也在这年声名鹊起。

    华山用剑,剑光凌冽;护法用爪,十指阴毒。

    这样的毒是积年累月浸泡出来的,比赛禁无可禁,若被挠到,只能赛后向对方讨要解药,这就是很考验人品的一件事,因为对方、尤其是这种见首不见尾的门派,很有可能一下擂台就远走高飞,留你独自烂成白骨堆。

    华山的剑中有正气,浩然荡开,往护法大穴而行。护法如凫扑腾开,两手似鹰爪从羽毛下袭来。华山的剑碰上他的毒爪,竟然是“叮”的一声,彼此震开。

    周沅在楼上用目光指点道:“这鸡爪儿,当铁砂掌都使得。”

    那护法百忙之中抽空瞪了周沅一眼,周沅正吃辣卤花生,不由得呛了一下。

    桥霜把剑抱在胸前:“练过追风耳。”

    徐懋伸手在他面前摸过一颗花生:“读书人,你还知道铁砂掌啊?”

    周沅把花生壳扔到徐懋的碟子里:“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这些耍拳脚功夫的,磨都能给你转飞喽。练铁砂掌的嘛——家兄出海一次,能雇一艘船。”

    徐懋哭笑不得,原来现在的武林盛会在他们眼中就是卖拳脚功夫的一帮人。一想,也是这么回事。

    这时候,华山的剑气就显得那么宝贵,那是年轻人的锐气,有着一剑光寒十九洲的所向披靡。不过护法很快把他挠了个稀巴烂,年轻人的锐气有个屁用。场下的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华山的内衬就透了出来,腰间一道血红的痕,不知是伤口还是里头裤子上的绳。护法仰天三声大笑:“记住了,这招叫‘老黑猫摸鱼’,若是挠的下半身,那就是‘偷你爹的蛋’!”台下一阵哄笑,间或有人骂“真是粗鄙不堪”。华山羞得遭不住,好可怜一儿郎,在山里天天练剑呢,未曾在大庭广众之下听过这样的市井话,一时脑壳里都蒸发空了,自己从台上跳下去,似乎是忘了台下修着一圈池水,径直跌进半个身子。众人又是狂笑。有几个华山派捞他上岸,护法从怀里掏出解药,从台上抛给华山的同伴,“早点服用,不然明早起来,独走筋脉,蛋上有毒,断子绝孙的。”

    “沙海门‘四脚蛇’胜!”裁判敲锣。

    四脚蛇是个中原人的长相,娃娃脸,穿得很不中原,黑袍后还缝了一个风兜,因为他身形佝偻,垂下的袍子不仅没有云水相接的流畅感,反而有种小孩披被单胡闹的滑稽。四爪蛇飞下台,风兜像只肥猫的粗大尾巴摇摆。席位中只有三位沙海门的人——这门派有多小就可想而知,门中人清一色怂着背,十指长长,指间发黑,不过都不如四脚蛇黑,彼此拱手庆贺,活像一群老乌龟。

    观赛时,四脚蛇始终笑盈盈的,还沉浸在自己的胜利中无法自拔。

    徐懋观察到他总是捏着自己的指关节,在咧嘴微笑之余也会倒吸几口凉气。

    淬这样凶猛的毒,想必他也疼得很呐。

    待韦公子上台前出了点小意外,他解下扇子,张开双臂,等下人从背后披上冰蚕衣。只听背后人怯怯道:“公子,这、这……”韦公子带着火气转过去,见冰蚕衣上好大一坨黑酱。

    韦公子大怒:“这是糊的什么!”

    下人道:“不知什么人弄的豆、豆瓣酱……公子还要穿吗?”

    韦公子将扇子甩在他脸上:“看着跟糊了屎一样。”

    韦公子虽没了冰蚕衣,但也不憷今天对手,索性提枪上阵:“便宜这小娘儿们了。”

    道是哪个小娘儿们?

    台下一红衣女子点着池中红鲤而来,她抽出剑,眼如秋波动,指如春笋长。

    唱:“无名之辈,白孟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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