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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满背的冷汗。就在他头晕耳鸣,将将要晕倒于御前时,头顶终于传来了圣音:

    “招柔妃侍寝”

    那太监颤声唱‘诺’,如蒙大赦,深深跪拜后,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

    --

    承乾宫接到了敬事房侍寝的通传,除了差点晕厥过去的薛小嫦,其余五个老小傻憨皆是欢欢喜喜。

    被半压迫着沐浴熏香后,李嬷嬷挑了一件肖红绣芙蕖的肚兜给她穿上,穿上后她才察觉,这个肚兜胸口上方的布料格外低,低得只能掩住如雪春光一半,如此半掩半露最是撩人。总是对情爱之事冷淡迟钝的薛小嫦也不由地脸颊发烫。

    身后窃笑的青儿和如儿,早已展开素白云缎寝衣,等着伺候她穿上。

    接下来又套了一层层里裳外裳,最后罩了件绛纱袍子,全部穿戴完毕后,李嬷嬷让她原地转了一圈儿,晕黄的宫纱灯下,她整个人彩绣辉煌。刚沐浴完,长及腰际的乌发还带着点湿意,雪色肌肤上,双颊飞红,唇不点自朱,一双眸子,时而沉静如秋水,时而灵动如山间清泉。

    如儿由衷赞叹:“我们娘娘打扮起来,哪个宫里比得上”

    李嬷嬷也是面带欣慰的笑,口里却说:“如丫头,不得议论上位”

    如儿素来怕李嬷嬷,当即掩了口,眼睛却笑嘻嘻地弯着,仍看不够似地瞅着自家主子。

    薛小嫦揪了揪她的耳朵:“你呀,就是欠嬷嬷收拾”

    “依奴婢看来,主子也很欠嬷嬷收拾”说罢,她笑着躲到青儿身后,躲避那追过来的魔爪。

    “还敢顶嘴”薛小嫦作势要掐她嘴,青儿笑嘻嘻在中间挡着,三个人闹作一团。

    李嬷嬷在一旁无奈道:“哎呀,主子别玩儿啦,你们这些小蹄子,尽招惹主子跟你们疯。”

    薛小嫦玩闹了一场,却把心里的郁闷冲散了一点。出门时,李嬷嬷怕她冻着,特意拿了最厚的灰鼠里子披风,帽兜一盖,整个人都罩在披风里,只露出一张粉白的小脸。

    寒冬腊月,第一场雪将落未落的前夕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刚踏出承乾宫的大门,长街上吹来的冷风,刮得脸颊发疼。

    宫门外等候的鸾轿在宫纱灯下华光溢彩,如梦似幻。轿顶是立体浮雕的百鸟朝凤,轿身是盛开的莲花祥云及石榴百子,轿顶凤凰百鸟口中还衔着无数个小小的银铃,随风轻轻摇摆,声音清脆如碎玉,

    薛小嫦坐进了轿内,顿时视线一暗,感觉轿子被抬起,轻摇着往前行去。

    她已经不是不懂□□的无知少女,但想到晚上要和那个种马皇帝行苟且之事,她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绢帕,心下排斥之余又有点害怕。

    后宫的女人们为了争皇帝的宠幸无所不用其极,这位皇帝陛下也像个种马似地满世界撒种,得幸的妃子们怀孕跟下小猪崽似的。一想到自己也要成为下崽的小母猪,她就抑制不住胸口的恶心。

    没错,她心底嫌弃,她很嫌弃这个种马皇帝。

    后宫通向太清宫的长街上,鸾轿所行处,宫娥内监们皆垂首避让在两侧,其中有个入世未深的小宫女,悄悄抬起清秀的脸,好奇地朝着鸾轿张望,眼睛里又是敬畏又是憧憬。

    带着她的管事姑姑,低垂的眼角余光她僭越的行为,低声斥骂:“这是你该看的?还不快低下头!”

    那小宫女吓了一跳,这才如梦初醒地低下头。

    --

    太清宫的主事嬷嬷引着薛小嫦进了主殿西暖阁,井然有序地伺候她脱了披风外裳内裳,最后薛小嫦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素白云缎寝衣。暖阁四角炭盆里燃着红罗炭,下面还烧着地龙,所以一点都不冷。

    宫婢们伺候她躺在龙榻上,隔了碧纱橱外室内,有宫婢从锦缎焐子里取出一只特大号的银酒壶放下,一时人都退了出去。

    龙榻上,贡缎提花金线绣祥龙锦被下,薛小嫦只露出小脑袋出来。屏息听着外间没了动静,才悄摸地坐起身,光着脚踩在温热光滑的地砖上。她隔着碧纱橱微透的窗纱,悄悄看向外室,寂静的室内,长窗下的紫檀坐榻上,有一张小几,上面是一方棋盘,棋盘上黑白棋子错落,显然是未下完的残局。而另一张小圆桌上放着的银质酒壶,正是自己上鸾轿前特特叫执礼内监帮着带来的果酒。

    那是去岁用梅花上的雪水酿制的酒,今年刚入冬才从梅花树根下挖了出来,取了新鲜的花瓣,再灌入冰糖,封存十天半月,只等下了雪,便可一边暖了这梅花酒来饮用,再一边赏着雪中寒梅,诗情画意,雅趣得很。本来打算自己宫里的人享用,现下巴巴儿地拿出来,只因为这酒虽然入口清甜芳香,却后劲儿极大,只要喝上小半壶,便会昏昏欲睡。正好灌醉那个种马皇帝,好让她逃过今晚这一劫。

    见此时外室四下无人,刚想悄摸地过去把酒壶拿进来。哪知,刚打开门踏出一只脚,外面就传来一阵窸窣行来的脚步声,吓得她赶紧缩回脚,关上门,一溜烟躲回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春卷,只露出半颗脑袋。她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睛从被沿一会儿浮上来一会沉下去,如此几回,再浮上来时,冷不丁对上了一双寒潭似地眸子。

    朱崇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榻前,见她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与自己对视,忽然起了一丝兴味。

    他上前一步,在榻沿坐了下来,侧身看着那被上露出的半个脑袋,伸出手来要揭那被子。

    察觉他的意图,薛小嫦手在里面攥紧了被子不松手。

    见状,朱崇翊倒也没有勉强她,收回手,揶揄地说:“你躲在被子里,要怎么伺候朕?”

    听到‘伺候’两个字,薛小嫦一下子连耳朵都臊红了,眼前这个男人一袭银灰长衫寝衣,面如冠玉,气质清冽,更显风姿迢迢。

    看着看着,她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意识有一瞬间的迷惑。下一刻,她就摇摇头,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就算他的皮囊禁欲得不染纤尘,这个男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种马。

    这么使劲儿给自己洗脑后,薛小嫦定了定稍稍乱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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