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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妙真这几年因见着赵越北行事光明磊落,举止进退有礼;又寻思他心上唯独一个柳娉娉,两家更是姻亲;还顾忌他知道自己的湖广逃难、苗真身份等秘密;且想着两人间亦有织坊盐道等处的利益牵扯,便同赵越北偶有来往会面,处得还算融洽和睦。

    但那一切都建立在赵越北对她毫无心思的前提上,若是赵越北对她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将来她就再不能掉以轻心,而必得防着此人避着此人,以免为此人所欺。

    但话又说回来,既是赵夫人上门,想来或许并非远在宣大的赵越北之意。许是赵夫人是念着儿子许久未能成婚,京中合适人选已不剩几个,而伯府日渐煊赫等种种缘故,这才过来透风表态。

    毕竟这几年下来,赵越北确乎并无丝毫不当举动,且她时时留心试探,从未看到他有什么不妥,论起来却是个极为襟怀坦白的男子,反是傅云天时不时忘形失态。

    忽听王氏笑道:“娣儿,你说起赵家,倒让我想起来一桩。前几日我还听你爹说,赵家像是赞同什么封贡互市,若是皇上听从了赵总督等人的意思,那当然是前途大好,可若是不听,那就险而又险了。但也不怪他们,谁让鞑靼出走的那些蒙古蛮子投到宣府,两下往来,瓦答汗既然把求贡议和文书递到宣大,赵总督自然得传话表态……”

    苏妙真精神一振,忙问道:“娘,我也听说了此事,说是眼下满朝野都在议论要不要封贡互市,有大臣赞同,也有大臣反对,爹爹既然是巡抚,那爹爹到时候也定得表表态度,爹爹是怎么想的?”

    王氏嗔着点了点苏妙真的额头:“你呀,净在这些没用的地儿留心思,这原是男人家操心的,如何轮到的你一个小孩子烦心。”

    苏妙真忙蹭到王氏怀里撒娇:“娘,我都二十岁了,哪里还小,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奇么,边境安稳与否直接关系到我大顺百姓的安居乐业,我也是大顺子民,怎么就不能忧天下之忧了?”

    苏妙娣亦然帮腔,笑道:“娘,女儿也听闻如今满京城都在讲封贡、倭寇和丈田这几件事,尤其封贡倭寇俱是迫在眉睫……您老人家若知道,不如给我们姐妹俩讲一讲解解闷儿。且爹既然得在廷议时表态,也得打听清楚各个重臣的想法,届时不至于站错方向。”

    见王氏点头,苏妙娣因又轻道:“魏煜泞还只是北镇抚司镇抚,这些事原轮不到他管,前几日我都听见他同心腹手下谈了几句,可见眼下人人都听着风声呢……”

    王氏不太过问外头的政事,但见两个女儿都想听,便细细思索一回,后道:“你爹前晚上遇到见完山西河南巡抚刘大人,回来说两人都没想好,赞同吧也有理,毕竟眼东南在用兵剿倭,九边军费还一年重似一年,连带着湖广大旱后的那年都没怎么蠲免田赋……”

    王氏捻了一块生津杭州衣梅,慢慢嚼着吃着,方又道:“反对倒更有理了,一则先帝曾经诛杀了咸宁侯,其中一条罪名就是他请开边市,畏敌如虎;二则蒙古鞑子粗鄙无礼,焉能同他们打交道的,有辱国体;且满朝科道御史及言官们哪有能赞同的,定然议论纷纷……”

    苏妙真听着听着,暗暗无奈。心道苏观河若非湖广巡抚,亲眼见着为了筹集九边军费和海防军饷而致使百姓劳苦不堪,想来也是不会赞同此事的。

    何况一直在京的那些科道言官们,各个都说得和蒙古人持战到底,决不能畏敌,哪里知道九边百姓及湖广山东等地百姓的负担?可想而知,要推进鞑靼封贡的难度之大。

    但又如苏观河所想,眼下大顺正在海防用兵,国库也不充盈——否则乾元帝就不会急着丈田清粮了。倒也多亏了当年的元宵大火,烧出来户部的亏空和各地的逋赋积欠,让乾元帝见识到国库的空虚。

    而既然有现成的良机,实在该用起来。届时非但省了九边的巨额军费,也能让军民休养生息。且一旦封贡成功,边境至少能得五六十年的太平。

    可惜这些读了圣贤书的文官们,大多清高得很,又觉大顺物产丰富,全然不需同蒙古鞑子互市往来,却没想过蒙古人的马,正是大顺所缺之物。

    不过,苏妙真无意识地搅着手中绣帕,听王氏这意思,苏观河与几位巡抚的态度都是相当暧昧,倒像是个赞同的意思。

    否则大可直接反对,想来就是碍着京中官员与科道言臣们的口水物议,这才不敢明言。而赵家倒是很赞同,更别说除此之外,也有诸如许学士傅啸疆等文武重臣强烈支持的,此事一定会廷议公商,若两方相持,那就看乾元帝如何定夺了。

    “成了,也不说这些糟心外事儿,你们姐俩赶紧收拾收拾,晚上还得去养荣堂家宴呢。”

    因着任职较远的督抚两年皆是入京廷议一次,苏观河又被免职过一回,算起来又是足足三年没回京城,故而一从内廷与吏部回来,就奔向养荣堂叩见母亲。

    苏母已经是糊里糊涂,有句话叫“越老越小”看着伏地痛哭的苏观河,不但不喜,反而还嚷嚷这是哪家的人,怎么闯到伯府来了,更扔了好几个苹果石榴要把人砸走赶跑,连着还骂了苏观山苏观湖两人不孝顺,居然随便放人来养荣堂。

    苏观河三兄弟自然是同时大大心酸了一场。苏妙真见状不对,忙让明儿扶着苏母进房,自己和明儿上前伺候着苏母用药——苏妙真回京后夜夜往养荣堂服侍,苏母早如离不得明儿一般离不得她。

    苏母歇了半晌,这才清醒了些,认出来外间跪着的乃是自己的儿子们,便让明儿和苏妙真给她换衣,出到膳厅开了家宴。

    因着苏问弦被临时传入宫中,倒避免了一场排座次的尴尬。苏母并不清楚伯府的大变化,只当苏问弦还在扬州任职,也没追问,让大家伙儿更都松了口气,不用苦思冥想如何解释。

    热热闹闹地吃过家宴,苏观河兄弟们同女婿儿子们去往外书房聊天谈事,陶氏几个妯娌则往内间闲聊叙话。苏观河三年才返京一次,伯府出嫁的女儿们也都回来。

    养荣堂灯珠荧偟,站了满屋子的女眷。苏妙真自然逃不过被说的命,陶氏卫氏皆是趁机向王氏隐晦地说了一说,还当约束约束苏妙真,磨磨她的脾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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