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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探望

    蓝小鹊和晏改决定回国举办婚礼。

    天微微亮, 灰蓝天空划了一道白线。

    两人从机场出来,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下, 休息几日后找了一家帮忙搞婚礼的公司,非常顺利的选完日子和礼服, 做完一系列事情,最后突然被困在了“该请谁过来”的难题上。

    蓝小鹊这边倒是能请不少人。

    可是晏改那……

    除了蓝毛和雀斑这两个人, 好像请不出别的。

    蓝小鹊穿着一身松垮睡衣, 曲着膝盖坐在沙发上。

    研究半天后, 爬过去拍拍晏改肩膀, 语重心长说:“没别人了吗?你好歹凑四个, 弄一桌麻将吧。”

    晏改思考片刻说:“有。”

    蓝小鹊忙问:“谁啊?”

    “以前打工诊所的医生。”晏改拿过手机,随手发了两条短信。

    蓝小鹊凑在边上偷瞄了眼,发现晏改就是在和那个医生发消息,似乎早就说了婚礼的事情, 但是那个医生就是不肯来。

    “是那个把你介绍给李哈特的医生?”蓝小鹊知道这件事情, “为什么不来?”

    晏改说:“他怕生。”

    蓝小鹊:“?”

    晏改轻笑了声:“开玩笑的, 大概是觉得先前李哈特的事情对不起我, 所以不愿意担任致辞人的角色。”

    致辞这种角色确实有点压力,而且意义不太一样。

    那名医生不乐意情有可原。

    蓝小鹊顺口问:“你没别的熟人了吗?要不要请老师或者同学?”

    话说出口, 蓝小鹊自己也觉得不合适。

    当年在国内上学的时候, 晏改被欺负,基本没哪个老师会帮他一把,至于同学更不用说,没有凑上来添火的, 已经算是很客气。

    请那些人过来婚礼,怕是要砸场子。

    蓝小鹊拿起笔在计划表上划横线:“那父母致辞这边就省略吧,只要我爸说两句就行了。”

    反正就是走个形式。

    晏改却突然说:“有。”

    蓝小鹊震惊放下笔:“竟然还有?!你认识的真的能凑一桌麻将?”

    晏改低笑着应了一声:“是先前废品站的阿伯。”

    蓝小鹊并不知道这个人。

    但晏改既然提到,两人便出门拜访。

    这位被晏改的长辈住在昏暗穷破的地方,家里头看起来乱糟糟的有些惨,但家具已经添新,墙壁也粉刷了一遍,大概是有人花钱照料的,蓝小鹊先前听晏改说了点,这个老伯家里没别的人,所以只可能是晏改找了人照顾。

    蓝小鹊想到这个可能性,偏过头多看了晏改一眼。

    晏改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

    蓝小鹊说:“感觉你有时候,善良的让我震惊。”

    晏改静默几秒,知道蓝小鹊在说他找人照顾阿伯的事情,他解释:“这个阿伯帮过我很多。而且,我认得的,就这么几个。”

    蓝小鹊应了一声。

    之后两人坐下,开始聊天。

    那位阿伯依旧是哆哆嗦嗦的样子,整个人干瘪又褶皱,话都讲不清楚,看见晏改便问生了几个孩子。

    晏改解释只是结婚。

    阿伯啊啊啊了好几声,从口袋里掏钱塞给晏改,问晏改还有没有被爸爸欺负。

    晏改垂下眸子,觉得自己没找错人。

    他没有再多解释。

    这位阿伯听力不好,有的时候清醒有的时候糊涂,晏改很久没遇到阿伯清醒的时候了,但还是希望这位阿伯能作为他长辈,当他的致辞人。

    阿伯问了好几次,似乎怎么都听不清这句话。

    晏改便开始聊别的。

    蓝小鹊听到两人聊天谈论内容,也顿时明白了晏改的心情。

    既然这位阿伯关怀过晏改,那作为致辞人当然再合适不过,其他的并不需要考虑太多。

    屋子里没水,晏改走到厨房去烧。

    晏改离开,这位阿伯好像脑子突然清醒。

    他絮絮叨叨说了几句晏改小时候的话,说晏改小时候,整个人比蛇皮袋还小,拖着袋子很吃力,脸上青青紫紫的,最开始要等到晚上九点才能拖过来,后来七点、六点就能送到,就是身上伤口多了许多。

    蓝小鹊知道这些事,不太爱听。

    她半闭着眼发了会儿呆,偶尔应一声。

    阿伯在那头笑。

    蓝小鹊想了想,补充说道:“现在他不会挨打了。”

    阿伯还在笑,笑得跟咳嗽似的。

    蓝小鹊说:“因为我宠着他。”

    阿伯笑声停下。

    蓝小鹊以为阿伯要问什么问题,正襟危坐的等待着。

    谁知道那阿伯又开始犯糊涂,询问:“生的男孩还是女孩啊?”

    蓝小鹊:“……没生。”

    等晏改出来,两人和阿伯招招手,直接回家。

    走在路上。

    蓝小鹊和晏改说:“刚刚那个阿伯,和我说了你以前的事情。”

    晏改嗯了一声:“你随便听听就好。”

    蓝小鹊问:“我有点担心。”

    晏改问:“担心什么?”

    蓝小鹊:“怕他致辞的时候,也说你这些事。”

    晏改嘴角勾了勾:“那也不错。”

    蓝小鹊骂了句:“不错个屁,要是真聊这个事,我们原本开开心心的婚礼,顿时要变成你的卖惨大会了。”

    晏改笑了起来,浑身冷清感退散,棱角分明的侧脸多了点柔和的弧度。

    “不会。”他低声说,“而且我没想到你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周围车影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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